剁了他。
杨文广却是在原地呆了好几炷香,然后才长叹一声,心灰意冷的转身离去,过门槛时,没留意脚下,堂堂前带御器械,却是啪的摔了一跤,他却恍若未觉,只是拍拍土,继续往前走,
这就是……
新人换旧人吗?
人老果然就无用了吗?
还真是……凉薄啊!
凉薄的赵时便静静的看着杨文广离去,权利也真的会侵蚀人心的,而且,速度很快,他这才当了几日的皇子,但是,就在刚刚,他真的有好几次差点就让二娘……剁了他。
“希望那些残卒。”
“不像他一样……”
“能听话一些吧!”
赵时如此感叹,
然后……
第二日,
那些残卒没来,
杨文广也没来,
赵时便去订做了一块巨大的匾额,然后带着狄咏等人打扫了一天的祖安一号洞,
第三日,
残卒与杨文广还是没来,
赵时便继续打扫一号洞,不过,人数众多,一号洞现在已经能稍微做一些简单的修葺,同时包拯探洞差不多有了结果,赵时也开始筹备堵那个半人高的洞的材料。
第四日……
残卒来了,
三十余人,
赵时一出食仙居的门口就看到了,他们几乎似石雕般的耸立在街道一侧,旁边有不少的禁军在观察,避免生事,赵时就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杨文广,这才走了过去:“谁能做主?”
三十余人一言不发,
然后一名袖子空荡荡的壮汉走了出来,弯了一下腰道:“郎君,我能做主。”
赵时便看着他,
他们,
他们与地下沟渠的那些女子们又有些不同,那些女子们是畜生们怕她们逃跑,所以大多残缺的是脚,而这些士卒,他们是在战场上征战,所以大多失去的是手。
手?
赵时挑了一下眉:“就你们这三十个人凑不出八条手臂的样,杨文广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起来让你们摊煎饼?怎么摊,嘴叼吗?”
赵时这话,
的确有些毒,
哗
几乎一下子,三十多名士卒便有一大半对赵时怒目而视,甚至如果不是赵时身份特殊,他们说不得要扑上去给他几脚,倒是那名带头的壮汉,虽是俩条胳膊就剩下半条,也脸色难看了一下,却还是保持了镇定,
这,
倒是让赵时起了几分兴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
那残卒往前踏了一步,声音低沉却不轻微:“陈龙剑。”
“怎么残的?”
陈龙剑迟疑了一下,显然是杨文广来之前警告过他,不过,他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卑职曾与杨老将军讨伐过侬智高,那时候受的伤。”
“哦?”
“死忠?”
赵时抬头笑了一下:“那你恨不恨我?”
“恨?”
陈龙剑摇了摇头:“卑职不敢恨郎君,就是……”沉默了一下道:“感觉不平。”
“哦?”
赵时疑惑了一下,然后看向陈龙剑身后的三十余名残卒:“你们也一样?”
三十余名残卒显然是带着气来的,赵时不刺激还好,这一刺激,当场就有人忍不住吼道:“凭什么让杨老将军回家养老?杨老将军血性冲霄,他还能战,他还想战。”
“就是……”
“杨老将军到底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
啪
赵时按住了,冷着脸,拔刀要往前走的狄咏,同时挡住了身后数十名禁军,笑道:“六十来岁的老人,你们还让他血战是何居心?”
残卒们一滞,
赵时继续道:“杨家的粮也没了吧?”
残卒们又一滞,
赵时又继续道:“该不会杨家粮仓里,老鼠都是饿死的吧?”
残卒们,
尤以陈龙剑为首,整个人惭愧的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赵时陡然一声爆喝:“那还站着作甚?”
啪
陈龙剑颤了一下,
下意识的单膝跪地,然后,三十余名残卒有些同步跪地,有些迟疑了一下,跟着跪地,赵时犹不解气,骂骂咧咧:“六十来岁的老人了,他拎不清,你们也拎不清,你还想让他怎么?上街表演胸口碎大石?”
陈龙剑一颤,
缓缓低头,
郎君……
是,
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