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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赵时气闷了一会,他自问,自己虽不敢说盛世明君,却也应该不差,最关键的是……他昏庸也没时间昏庸啊!他登基才几日?第一次大朝会,还没有来得及举办呢!
但是,
生了一会闷气,赵时还是翻开看了起来……第一观感,字很消瘦,却,笔画刚劲突出,这是一个……不怕死的硬骨头,第二观感,干脆利落。
几乎连客套都没有,
他上来便是一句:“官家,欲做明君乎?”
“明君者。”
“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民,陛下登基,已有数日,却是既无祭天之礼仪,又无坏民之恩德,就连早朝,您都停了十余日了,固然,祖法云,新皇登基,三日大庆,四十九日小庆,但是,明君是怎么做的?明君恨不能登基当天,就投入工作……”
啪
赵时猛的……
合上了奏折,
然后,
停顿了好一会,才又翻开,除了,你怎么还不上朝,还有劳民伤财,不体恤百姓,固执己见,无明君之相,穷兵黩武等五条罪状。
你怎么,不凑个七宗罪算了?
固然,
王安石的奏折里,又很多地方是牵强附会的,他自己也知道,他就是为了引起赵时的注意,但是,不积极上朝,不够体恤百姓,赵时却又不得不承认,所以才……有些脾气……
自己个,生了好一会闷气,主要是,他觉得他对王安石还不错,还未登基,就给他安排了并州通判,这种要职,但是……
慢慢的,
赵时还是恢复了过来:“他人呢?”
狄咏眼睛一亮:“在宫门外,官家,可是要召见他?”
显然,
揣摩圣意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赵时当即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是要上朝吗?你去告诉他,明日朝堂见,还有,他要站着,你就陪他去站着。”
说罢!
赵时也深知,固然,自己有些正当理由,例如自己的真正来历,赵祯的身体问题,这都是赵时完全不可能去忽略的问题,但是,他确确实实……登基之后……懒散了很多。
“走吧!”
但是,
懒散归懒散了,我也让你骂了,但是,你让我被你骂了,还对你感恩戴德,那你就想多了,赵时看都不看一眼无奈求饶的狄咏,直接跨过门槛,带着二娘,带着几名太监宫女,直接去了垂拱殿。
有一说一,
赵时必须承认,他一来,因为当了皇帝有些松懈,二来,他其实,还有些没有把身份,彻底的从太子到皇帝调整过来,或许是因为赵祯还活着,所以,他还是习惯性的觉得,赵祯在处理政务。
但是,
吱呀,
随着垂拱殿大门的打开,垂拱殿较为特殊,基本上,除了皇帝在场,或者,皇帝下令,寻常太监,宫女,其实是不能进入打扫的,
所以,
“呸呸”
赵时面对扑面而来的灰尘,还是,有点羞愧的,然后,摆手道:“去,打扫,打扫。”
“是。”
一众太监,宫女,急忙进去打扫,小心翼翼到了极致,垂拱殿虽然不是存放奏折之所,但是,作为皇帝日常办公的地方,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一些事关天下的重要文件,所以,除皇帝亲临,或者,有确切圣旨之外,其他人,连靠近都不能靠近。
而且,
垂拱殿,赵时以前没怎么注意,就是来跟着赵祯看几分奏折,今日自己等着打扫完成,顺便扭头看了一下,才看出这位置的重要性,
除了相公们的办公区域,就连皇城司都是遥遥在望。
文彦博,
韩琦,
富弼,三个老头,就好似三个好奇心旺盛的耗子,听到外面有动静,便探头看了看,看到赵时立在垂拱殿前,便一个俩个依着门框,一边抿茶,一边讨论:“看来,咱们这位新皇帝,终于新鲜劲过去了,准备励精图治了。”
就是不知,
能坚持几日,
而且,
自私些说,有人,还真不一定想,赵时这么早的励精图治,皇帝不管,相公权重,这是铁律,但是,没有人敢明着说出来,文彦博点头道:“这是好事,官家聪明过人,如果能勤奋起来,乃是你我之福。”
“是啊!”
韩琦点头,然后,以枢密使的身份,扭头对参知政事刘沆道:“准备准备这些时日的奏折,官家入垂拱殿了,恐怕,不一会就会派人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