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赵祯躺下,拉起被子,差点没过头顶,然后道:“是,我准备半年内攻破契丹上京。”
嗯?
赵祯一把拽下了即将没过自己头顶的被子:“你是疯了吗?”
赵时摇摇头,
一来,
他有承诺再前,他也了解萧观音,萧观音如果真的半年内看不到自己的大军压境,她百分之百敢鼓动着契丹入侵。
二来,
半年内,
也,
不是不可能。
“咱们大宋其实,不缺能战善战之人,只是,咱们不愿赋予这些人权利,觉得,一旦赋予了权利,便极有可能会发生不忍言之事,但是,一来,你我父子已经有传国玉玺的加持,皇位得自天授,二来,钱财富余,而且,孩儿走这一遭,虽然不敢说收服了多少武将之心,却也肯定能确保几名武将的忠诚,最后,我们大宋弊病多多,契丹也未见得……就……强横依旧。”
甚至,
赵时现在,就已经大概琢磨出了一些挑动契丹内乱的主意。
赵祯瞪着眼睛,状似死不瞑目……
他,
死也不信,
如果说,赵时的计划是,五年筹备,五年打造,十年进攻,而且,只是收复燕云十六州,那他,或许还会信上三分,但是,半年……
摇摇头,
不过,
还是那句话,
赵祯一把,将赵时试图拉过他头顶,自己又拽下来的被子,一把扯过了头顶:“朕要睡了,朕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
赵时无奈,
您这怎么,还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怪不得,
怪不得总有人说,老小孩,老小孩,赵时也不好跟病重的老父亲争执,只能站了一会,生怕赵祯把自己憋死,给他扯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出去安排了一下早中午食,然后便,拿着一大摞,高滔滔等人呈上来的资料看了起来。
这俩日,
他不准备,也不可能出宫了。
宫内,
一片祥和,
好像是没什么大的变化……
但是……
皇宫外……
不同于老皇帝,可能有的对于皇位的留恋,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赵祯赵时这样过渡自然的皇位传承,却是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觉到安心……老皇帝没死,新皇帝继位……这叫什么?
“尧舜之治啊!”
“还有俩日……”
“实话实说,我从昨日便没有睡好过,就盼着那一日,好好的看一看盛况的,你们说,到时候会不会有金光弥漫?”
“何止是你……”
有书生摇头,然后,压低声音道:“不止是你,我听闻,那些官老爷,也是一夜未眠,激动的跟什么似的,有些人,甚至把祖宗牌位都搬出来了。”
正说着……
哒哒哒
数匹马,缓慢的,从御街这头往那头走,一边走,一边对御街俩侧,廊道里的百姓高声道:“文相公令,明日之前,家家户户,都必须掌灯挂彩,如若那户人家缺了钱,可去开封府衙,宗正寺衙门,三司衙门,皇城司衙门……领取钱财……”
正说着,
已经有商户挥舞着红布道:“那还等得及文相公下令啊!早就准备好了。”
要换往日,
这样冒出来打断工作的百姓,别说打一顿了,就是压入大牢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不仅仅是因为文彦博下令,也因为自己高兴,这几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官吏,竟然还齐齐给那人行了个礼:“兄台高义。”
一下子,
不仅仅是御道俩旁的商户了,就连一些在商户里吃吃喝喝的客人,都扯起了新衣服,拽出了红布,一个个恨不能把声音传进宫里:“我等,早已备好了庆祝之物。”
简直,
比过年还热闹。
热闹的一众人,尤其是一行刚刚进入京师的车马队,齐齐皱眉,尤其是……车马队里,一名三十六七岁的邋遢书生,更是忍不住,恨恨道:“开封城外,衣不蔽体者,不知凡几,只为了让官家看得开心,便强要人人家中常备红布,灯笼,实乃……”
有人唤他……
“介甫,小声些。”
介甫,
就是王安石,
王安石不是不知轻重,只是,瞪了一眼让他小声些的长辈,却还是没忍住……嘟囔了一句:“朱门狗肉臭。”然后便……愤慨无比的看着那每一处欢欣鼓舞场面……
小声嘟囔:“路有冻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