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战果,明明是一场胜利,何罪之有?”
申屠策很清楚,换做谁来,都不会比霍林做得更好了。
霍林心中一暖,不再言语,只是再一次恭敬地弯下腰肢。
申屠策轻轻一挥手:
“布日台将军,接下来的战事就交给你了,让蓝底银鹿旗的兄弟们好好休息会儿。”
“末将领命!”
布日台面目狰狞,缓缓抬头:
“末将保证,定杀的凉军片甲不留!”
“呜~”
“呜呜~”
罗轩抬头远望,自然看到了那面七爪雄鹰皇旗,竟然咧着嘴笑了一声:
“北燕八皇子亲临,还真是给咱轩字营面子啊。”
“哈哈哈,咱们也算是见过大人物了,到了地底下,吹牛的底气都足些。”
“哎,不知道这个八皇子有没有本事持刀上阵,老子还真想跟他过过招。”
“哈哈哈,我也想,一个个来,都别抢!”
血腥惨烈的战场中央竟然传出了阵阵笑声,这群汉子衣衫褴褛、浑身血污,既像是街头乞丐又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死神。
“呜~”
“呜呜~”
北燕军阵已经集结完毕,这次列阵向前的不是那些下马作战的骑兵了,而是一批手握长枪盾牌的重装步卒,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瘆人的杀意。
一面面铁盾宛如坚墙,一点点向前推进,锋利的长枪森严毕露,阵型严密。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给凉军任何反扑的机会。
“呼~”
罗轩缓缓拔刀,朗声道:
“当初带你们出雍州、入北荒,说好了会带你们的回家的。
今日我罗轩食言了,是我对不住你们。
不过请大家放心,你们的父母妻儿,大将军会替我们照顾!”
“嚯!”
数百残兵举刀怒吼:
“死战!”
罗轩仰天长啸:
“燕贼!
雍州轩字营在此,你们一兵一卒也休想过去!
一死何惧!”
“杀!”
……
寒风吹过大地,沙粒在地面微微拂动,奔腾跳跃。
洛川道内响彻了一天一夜的嘶吼声终于停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申屠策不顾一众将军的劝阻,踏进了尸山血海的战场,每一步迈出都会有血水溅起,打湿他的衣袍。
凉军的、燕军的、还有战马的尸体让狭窄的山谷宛如人间地狱。
最后申屠策停在了一面依旧高举的军旗面前。
早已没了呼吸的罗轩半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怀中死死抱紧一面军旗,大书一个“轩”字。
旗面破碎不堪又血迹斑斑,悲壮而又傲然。
“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申屠策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凉军还是麾下的燕军。
“走吧。”
申屠策大手一挥:
“全军开拔,不去凉山大营了,杀奔凉州城!”
……
正隆十年,初冬
雍州卫轩字营自主将罗轩、副将赵如均以下四千八百余人,战死于凉州洛川道。
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