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熙沉声道:
“除了老弱妇孺,所有男丁都要拿起兵器战斗!轮换防守!
敢有畏缩不前的,杀!”
到底是顾思年看中的副尉人选,此刻的秦熙展现出了其他人所不具备的冷静,各项部署安排的井井有条。
“城内的凉军兄弟们,别打了,都别打了!”
粮库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高喊。
这声音,竟然有些熟悉。
当看清缩在盾牌背后的那张人脸时,秦熙脸色铁青,忍不住怒吼道:
“原来是你!”
“你这个叛徒!王八蛋!”
战场为之一静,交手的双方都默契的停了下来,街道上遍布死尸与散落的兵器。
燕兵人群中喊话的那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破城的罪魁祸首王延。
就是他与李忠合谋,收买了守门士卒放燕军入城,才造成了如今城内的惨状。
“秦兄弟就别骂了,你先看看眼前的形势再说!”
躲在盾牌背后的王延朗声喝道:
“燕军十倍于你,一座小小的粮库、军械库,守不住的!
降了吧!”
“降你妈!”
秦熙怒不可遏:
“你这个叛徒,别落在老子手里!”
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兄弟死在战场上,这笔账都得算在燕军和王延的头上。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好好看看,这都是谁!”
几跟木桩被推到了众人的视野中,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挂在上面晃荡,旁边还跪着一道人影。
“是,是易将军!”
“真的是易将军,将军,将军真的战死了!”
“还有宋都尉!”
两具尸体赫然是昌字营主将易昌平、都尉宋峰,而那个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满脸血迹的男子正是另一位都尉马阳。
右屯城失陷、主将易昌平战死沙场,这消息很快就会让整个琅州前线为之震动。
褚北瞻与顾思年不在城中,马阳实际上已经成了整个右屯城军衔最高的人。
“楼上的凉军兄弟们,都睁大眼好好看看这是谁!”
王延狞笑着喝道:
“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放下武器走出来,花儿布托将军说了,保证一人不杀!
出来吧,活着不好吗!”
王延心里无比痛快,他是亲眼看着易昌平死在乱军丛中,现在他满心怨恨的就只剩下顾思年一人,可惜,这家伙不在城内。
阳光轻洒在尸体上,让猩红的血液格外刺眼,也让军械库与粮库中坚守的士卒陷入了沉默。
将军都尉都死了,他们能守得住吗?
喊完话王延就踢了马阳一脚,满脸惊恐的马阳颤抖着喊道:
“兄弟,兄弟们,我是马都尉。
降了吧,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马阳的一条腿已经断了,燕军给他的条件很简单,把粮库和军械库里面的士卒喊出来他就能活命。
“王八蛋!”
武翔握着拳头破口大骂:
“这个孬种!”
好歹是个都尉,马阳的喊话让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有些胆子小的甚至在想,都尉都降了,他们有什么不能降的。
王延顺势喊道:
“都听见了吗!
里面的兄弟们都出来吧,降者可活!
负隅顽抗只有死!”
“降了吧,求求你们降了吧!”
“兄弟们别打了!”
马阳哭丧着脸,哀嚎连连,瘫成一团烂泥:
“我,我还不想死啊~”
“嗖!”
“噗嗤~”
马阳的哭喊声还未落下,一支羽箭陡然划破天际,嗖的一声正中他的额头。
双眸中的生机迅速消散,尸体一头栽倒在地。
死神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粮库墙头,士卒们尽皆骇然,射杀马阳的不是别人,而是秦熙。
秦熙厉声喝道:
“依我凉军军律,畏战而降者杀!
马阳已经不是我们的都尉了,而是昌字营的叛徒,理应正法!
兄弟们,别忘了,我们降了,家人可就遭殃了!永远要背上叛徒的骂名!”
众人悚然一惊,对啊,战场投敌乃是大罪,家人都得跟着受牵连。
“混蛋,这个王八蛋!”
被吓了一大跳的王延气得跳脚,大骂道:
“秦熙,你给老子等着,早晚要将你们大卸八块!”
“准备开战!”
眼见劝降无望,燕军再度拉开架势准备进攻,杀机四起。
粮库中的守军们也打起了精神,坚守各自的阵地。
秦熙握着一把大刀喝道:
“兄弟们,顾都尉平日里待我们不薄,这么久以来,都尉大人可有过言而无信?”
“没有!”
不管是营兵还是乡勇,只要认识顾思年的都应声高喝。
顾思年在城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名声极佳,不管是他的麾下还是别人麾下,都知道在这位顾都尉底下能吃饱饭、拿足饷。
“好!”
秦熙大喝一声:
“那就请你们相信我,都尉一定会回来救我们!
就算无人来救,都是八尺男儿,顶天立地,死有何惧!
死守!”
“死守!”
大喝声响彻云霄,右屯城这一场战斗注定会吞没无数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