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让你代替阳阳去死!”
吴念阳费力地眨眨眼睛。
【又是这些话,已经听过八百遍,父亲却总也说不腻,父亲像哥哥房间里珍藏的那个银色小方块机器,可以一直一直说一样的话。】
男人像一头困兽,说完他竟然哽咽起来,“可是我做不到…我的阳阳回不来了!”
“我没有用!我救不了我的阳阳!”
男人颓然地松开手,吴念阳得以拥有喘息的机会。
但她好似没有珍惜这个机会,她冷静地开口。
“哥哥死得真惨,听说他的肉都被河里的鱼吃完了,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连鲜美的鱼都爱吃的东西,应该非常好吃,我真想尝一尝,父亲你呢?你想不想尝一尝?”
痛哭着的男人狰狞地转过头,发红的眼珠像要被他瞪出来。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男人每吼出一个字,就用力拍打吴念阳的头,迅猛又急促。
他好似完全没把手下的人当做人,更没把她当做他的孩子。
她只是他用来发泄痛苦和愤怒的工具,她是一面可以任他击打的鼓面。
人的生命力到底有多顽强呢?血迹斑斑的吴念阳看着天上的月亮时总是忍不住想。
不是月亮为什么会在天上、月亮上究竟有没有嫦娥玉兔之类的童真想法。
而是死亡。
吴念阳的脑子里只有死亡。
如果说人的生命很脆弱,可她每天被父亲这样撒气殴打,她也没有死去。
如果说人的生命很顽强,可吴光阳只是失足落到水里,便没了性命,只剩下一具白骨沉在冷冰冰的河水里。
真奇妙。
吴念阳不自觉发出感叹,“如果我永远永远也不会死,那我是不是可以像月亮一样,一直看着很多人死在我眼前?”
“当月亮应该很幸福吧。”
不远处的草丛发出轻微窸窸窣窣的声响,吴念阳偏过头颅,兴致淡淡。
“是父亲吗?还是听到我的话的哥哥?”
一只漆黑的爪子伸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颗毛茸茸的、皮毛光滑的猫头,澄蓝色的眼眸就像世界上最纯粹的蓝宝石。
吴念阳的双眸被点亮。
“好好看!你是猫是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猫!我真想把你的头拧下来!”
向前迈出步子的黑猫顿了顿,“小小年纪怎么就说这么奇怪的话。”
吴念阳睁大眼睛,她眼中的惊奇不亚于第一次发现哥哥屋子里会说的银色小方块机器。
“你是一只会说话的猫?!”
黑猫语气冷淡,高傲的蓝色眼眸里满是不屑,“显而易见。”
吴念阳满眼好奇,“你能不能过来让我摸一下?!”
黑猫摆摆尾巴,“为什么?”
吴念阳语气兴奋地只差朝黑猫扑过去。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因为我想拧下你的头啊!”
黑猫的脸,就是普通猫咪的脸,因此很难从它脸上观察出表情。
可吴念阳此刻,还是从黑猫脸上观察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为什么不过来?”吴念阳好似有些委屈。
“你这个小娃娃,总是开口闭口要拧下我的头,本猫自然不会过去!”
“笨猫?”
“是本猫!就是和本人一样的意思!”
吴念阳痴迷地盯着黑猫,情不自禁道:“你真神奇!”
这是一个女孩和一只黑猫的初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