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冉冉肩头奄奄一息的陶幺,情不自禁将那三个字念了好几遍。
泪水扑簌而下,她无措道:“所以我错了?我没有爱自己,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不是。”冉冉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声音也是轻缓平和,“你没有错。”
“只是下次你要学着爱自己了。”
冉冉再次贴近陶幺耳边,用只有她们俩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陶幺的神情忽然变得释然起来,她示意冉冉她可以自己起身。
在这最后的时刻,她想离开得体面点。
很快陶幺的力量就再也维持不住幻化出来的嫁衣,她身上衣裙火红的颜色渐渐褪去,露出温柔而宁静的粉色。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缓缓起身,宽大柔软的裙摆随之摆动,翻起层层叠叠的粉色的浪。
她站在那儿,就像一枝婷婷袅娜的桃花。
不知何时,庄园内如梦似幻的粉色轻纱已经褪去,这股弥散在空中属于陶幺的浪漫力量,在这个时刻化作一片片粉色花瓣。
风带着花,花跟着风,风动时,千瓣万瓣的桃花都翩然舞动起来。
它们在空中流连打转,像在对这个世界做不舍的告别。
最终,它们都飞向陶幺站立的方向,好似一片花海,热烈地拥向陶幺。
冉冉静静看着,垂在身侧的手颤了又颤,指尖凝聚的白光早已熄灭,但那种刺进魂魄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手里。
“你可千万不要介怀呀。”陶幺看着冉冉,垂下头浅浅地笑了,尽管她的身形只剩下浅淡的一层。
这个笑却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此刻的陶幺,像极了冉冉记忆里那个,在桃花林无忧无虑的少女。
冉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头看着陶幺,她极力克制着情绪。
“你不该劝我不要介怀,是我杀了你……”
陶幺笑吟吟道:“那又怎样,我不怪你。”
“我已经放过自己了,小丫头你可一定要放过你自己!”
陶幺伸出几近透明的手,摸了摸冉冉的头,“还是小不点一个,可惜看不到你长大的样子啦”
“尽管如此,也要好好长大哦!”
她满脸笑意地冲着冉冉挥手,即使冉冉只是垂着头没有反应,陶幺的笑容也非常灿烂。
正像明媚的春日的桃花。
风消散,花消散。
宽阔的大厅对于冉冉一行人仍旧显得空空荡荡,只有日渐偏移的光影不均匀地撒在地上。
冉冉身前什么也没有剩下。
就好像陶幺从未来过这世界。
沈定海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安慰,安慰吧,这鬼是堂姑亲自动手的;不安慰吧,任谁都看得出堂姑心情不好。
他正发愁,冉冉却忽然转身,白皙的脸上出乎意料的,没什么表情。
沈定海松了一口气,“不伤心就好……伤心可伤身体呢……”
他的这句话仍旧没有打破现场气氛的沉闷,秦衍吴盼男对视一眼,心知这不是他们能解决的情况。
沈定海叹息一声,调节氛围的活还是只能靠他这个队长么?他果然是这个团队无可或缺的一部分。
自我安慰完沈定海便巴巴跟在冉冉身边,不停地喊着“堂姑”“堂姑”,狗腿子一般。
冉冉向前走的步伐终于一停,“二侄子有什么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