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老朱没好气的搀了他一把:“咱什么时候说你泄题了?”
“咱来问你,这改土归流之策是你想的?”
朱允熥摇摇头:“那倒不是。”
“是苏大人无意间向孙儿提过一嘴,孙儿觉得极其有理,就私下里琢磨过。”
“后来拿着心得去请教苏大人,苏大人又帮着完善了许多,才有了这方策。”
老朱颔首,表示满意:“此策虽非汝所创,然观汝为此殚精竭虑,实属难得,甚好。”
难得听爷爷夸自己,朱允熥有些羞赧:“苏大人常说孙儿愚笨,不及二哥,唯有笨鸟先飞。”
“哼,未必。”
老朱不置可否:“你的禁足之令解了,出入宫门也可随意,但切记一定要带足护卫,万不可莽撞出宫,
慎饮食,谨宿卫,远小人,近贤臣,可记住了?”
朱允熥一听禁足解了,顿时大喜:“多谢皇爷爷!”
“好了,你先去吧。”
朱允熥美滋滋的离开御书房。
他只晓得皇爷爷允许他出宫去找大哥玩了,却不晓得提醒他的最后一句,又代表着什么。
“马忠良,老二在干嘛呢?”
马忠良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老朱:“回皇爷的话,二爷出宫去了,说是...”
“不用说了。”
老朱背着手走到窗边,叹了口气。
他恼怒朱允炆,更恼怒他自己。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自己一向看中的皇孙,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到底是皇孙,还是文官集团的傀儡?
老朱仿佛看到自己百年之后,他用二十年时间才营造出来文武制衡的局面,被打破的后的惨烈局面。
大明,该走向何方?
老朱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凛冽,几步走回龙案之旁,冷声说道:“研墨。”
翌日一早,奉天殿。
早朝之时,以张庭兰为首的浙江文官集团,虽不敢对这次新科状元质疑。
但他们的矛头纷纷对准‘改土归流之策’。
只可惜,他们一夜之间根本找不出此策的漏洞,只好从‘祖宗之法,不可擅改’这个角度抨击。
老朱眉毛一挑。
祖宗之法?
这大明朝除了咱,还有第二个祖宗吗?
可还没等他开喷,任亨泰和李仕鲁就率先开火了。
这俩人一字一句,有礼有节的详述改土归流之策的好处,怼的那些文官哑口无言。
最后议题更是直接演变成,改土归流之策应何时施行、用谁去施行之上。
有了帮手,老朱反而乐呵呵的看起了热闹。
直到最后才一锤定音,决议将此事暂押,并命六部拟个章程上来。
而许圭的那篇考卷,居然成了大明西南策的指南。
临下朝的时候,老朱忽然神秘的说了一句:“对了,若是对改土归流之策有何不明之处,可去寻熥儿。”
看着老朱离开的背影,百官傻眼。
寻三皇孙?
他和改土归流之策又有何关系?
唯有任亨泰看明白了什么,神秘笑笑转身出了门。
找三皇孙有什么意思?
找苏大人多好。
。。。
两日后。
礼部大院外再次被里三层外三层围满。
虽不像会试发榜的举子众多,但前来瞧热闹的百姓却更多了。
毕竟,谁都想见见恩科状元,到底花落谁家。
还有不少京中大族,富商豪绅,派家丁死死盯着发榜后,到底何人中试,名次为何。
尤其要打问出年龄,以及是否婚配。
虽然明朝不再流行宋朝的榜下捉婿,但明面上没人搞,私下里动作却一点都不会少。
每年的新科进士,不知最后有多少抛妻弃子,投入豪门,权钱交易的。
殿试发榜,苏谨还是很‘给面子’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