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看了一眼任亨泰:“古雍,你以为呢?”
任亨泰想了想,也不愿驳了翟善的面子:“臣以为同进士出身可以。”
“宗孔呢?”
李仕鲁本只负责监察,没想到老朱居然问他。
但一向秉公办事的他,细细思索之后还是答道:
“贸然罢黜并无道理,同进士出身可矣。”
“成,那就这么办。”
老朱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找到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卷子开始细读。
站在殿下的夏云眉头皱起,看着张庭兰手中的卷子隐隐有些不安。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卷子,就在那罢黜的名单里。
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殿试怕是要糟。
一个时辰的时间匆匆而过,老朱终于阅完了玄武书院十九士子的卷子。
但令他最满意的,还是许圭这一份。
其次就是那个大胖子的。
虽然不如许圭的方策那样大开大合,却往往另辟蹊径,剑指偏锋。
“嗯,还有一份稳中求胜的方策也不错,颇合治大国如烹小鲜的道理,谨慎可为。”
对于其他的卷子,老朱刚刚在下面几乎都看过了,也没什么兴趣去看。
当下他就将中意的卷子按照顺序排好:“张爱卿、敬甫、古雍、宗孔,这是咱拟定的名次,你们且瞧瞧。”
话音刚落,马忠良就取过卷子,直接交到翟善手中。
几位主考官分开阅卷的时候,身后的考生眼中羡慕中带着好奇,同时带着浓浓的忐忑。
不知是谁运气这么好,能得中状元?
不过看萧山书院学子那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眼神,想必应该是他们中的一员吧?
唉,不愧是缑城先生的学生,咱们怎么能比呢?
一边叹气,一边静静等待答案的揭晓。
不过他们中也有很多人并没觉得丧气。
哪怕是三甲的同进士出身,那也比举人强多了。
至少,出缺的时候稍微使使关系,总能弄个官来当。
尤其是一些家里有背景的,此刻已经在想去哪里任一方县令算是肥缺?
一个时辰又匆匆过去,此刻已经华灯初上。
按照以往,此刻贡生们应该早出了宫,等待三日后的揭榜。
可没想到陛下不按常理出牌,将他们一直留到现在。
难道...陛下要当场宣布状元归属?
想到这里,一个个紧张中更带着期盼。
来吧,早死早脱胎!
看完这一十九份考卷,张庭兰脸色难看。
改土归流之策好不好?
好。
能执行下去不?
能。
之所以眉头一直紧皱,不是怀疑这策论能不能用,而是想着该如何反驳。
可这些卷子上写的哪是什么策论啊,分明就是非常成熟的执政方针!
尤其是被定为状元的这一份,连未来可能出现的变故和对应之策都写的清清楚楚一时之间让他如何措辞反驳!
卷子是许圭写的,但思路却是数百年后人总结的经验和教训啊!
这是他张庭兰一个人,瞬间就能找出破绽的吗?
尤其是看着一十九份卷子这个数字,张庭兰欲哭无泪。
陛下,您就不能多选一份出来凑个整数,好让臣留点臆想的空间吗?
这时,朱元璋笑眯眯的看着几人:“诸位爱卿,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