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谨的逾矩之举,老朱也没追究,只是让马忠良将他赶出了宫。
这次进京的事情基本都办完了,苏谨本应尽快赶回泉州。
可任亨泰还没有答复他,于是他也不急着走。
反正老朱又没撵他,着什么急?
五日之后,苏谨在他所居的酒楼刚刚起床,忽然下人来报,有人拜访。
苏谨心思一动,匆匆洗漱下楼,果然看到任亨泰坐在大堂。
他的身后还站着七八个人,都是读书人打扮。
不动声色的一边下楼,苏谨一边打量着这些读书人。
这些人大部分头上绑着书生巾,可见至少是个秀才。
在大明,书生的头巾可不是乱绑的,只有拿到秀才以上功名,才可如此打扮。
冒充秀才,轻则杖刑,重则嗝屁。
苏谨不动声色的坐在任亨泰面前,面露不满:“就这几个?”
任亨泰瞥了他一眼:“这些都是在京中的学生,他们有些在国子监就读,有些是荆南书院来京游历的。”
说着,任亨泰露出苦笑:“苏大人,你可知老夫此举,可算是将那些同僚都得罪了?”
苏谨一边漫不经心着回答,一边用眼睛打量这些学生。
“任大人,下官只能向你保证,你必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这时,人群中站出一个学生:“苏大人,我知你乃二甲进士出身。”
“可你既未入翰林,也未着有名着,凭何教我?”
“哟,还不服?”
苏谨嘿嘿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陈显,乃恩师座下,于国子监就学。”
“从今以后就不是了”,苏谨站起身,轻轻捏了捏他的胳膊:
“瘦的很,也有点太白了。”
他看着陈显的眼睛:“你会黑下来的。”
陈显:???
他毫不畏惧的看着苏谨:
“我知道苏大人带兵有方,剿灭福建山匪功劳甚大,可您有何教我,难道要学生放弃科举,却去操那武夫之举?”
他这就有点骂人了。
文人自古轻视武人,他这话基本就是在骂苏谨是个莽汉。
“有意思,我就喜欢刚直不阿的”,苏谨也不恼,笑嘻嘻的看了看他。
半晌后,再看向其他人:“我不勉强你们,若是不愿跟我去泉州的,大可自行离去。”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
要说他们是心甘情愿的来这里,那是胡说八道。
谁不知道苏谨有‘酷吏苏’的外号?
可老师安排他们进玄武书院入学,必有深意,又岂敢违背老师的意思?
这时有个年纪与朱允熥差不多大的学生站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苏谨:
“苏大人,学生许圭,侥幸得中秀才。”
“学生前些日子苦思冥想,偶得一拙作,请苏大人指教。”
说着将一张宣纸铺开,誊写上一首诗。
苏谨打眼一看,点了点头。
他的诗倒不能说深奥,只能说浅显易懂,不过写的还算不错。
诗里行间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自己多么努力,表现自己这些年寒窗苦读多么辛苦,自己又是多么有志气。
苏谨笑着点点头:“嗯,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是一幅拙作。”
其实这首诗虽然谈不上传世之作,但也可圈可点。
闻言,许圭立即不服:“那还请大人点评点评。”
一边的陈显忍不住小声嘀咕:“一个莽汉懂什么诗?”
“陈显!”
任亨泰可是有求于人,立即出声喝止!
“无妨。”
苏谨笑着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