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夜色渐深，客栈内。

管家看着愁眉不展的蔡京，一边把茶水放在桌上，一边好奇的问道。

她作为太师府里的二把手，早在蔡京还没考上进士的时候，便作为跟班一直侍奉于左右。

历经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这让她们主仆二人的关系，不是家人也胜似家人。

作为蔡京最信任的心腹，她对于自家大人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

可即便是她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大人，露出如此陌生的一面，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人好似癫狂了一样。

“翟谦……”

蔡京沉吟了半响，方才朱唇轻启道：“我今天得到了高人的指点，知道了历朝历代亡国的真相，以及所谓的明君贤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笑苏轼无谋，我笑高俅少智，这么多年一直困在儒家士大夫们编织的幻梦里，哈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管家神色微微一愣，旋即担忧道：“太…太师你是不是生病了，今天你看起来好奇怪。”

“不，我很清醒，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蔡京白皙的玉手撩起眉宇间的青丝，美眸眺望着窗外的明月，沉声道：“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圣人，更不存在什么存天理灭人欲，就可以让天下长治久安的学说，这…这都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管家看着面前有些疯癫的美少妇，忍不住问道：“那依太师之见，什么才是真的？”

蔡京沉默了半天，方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她沉声道：“那些既残酷又黑暗的事实才是真的，这位潘公子真乃神人啊，能够不受史书上各种虚假的记载影响，通过抽丝剥茧的分析出其中的真相，这等本事令人钦佩啊。”

她这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毕竟哪怕是在朝堂上执政多年的她，也一直被那些虚假的信息所欺骗，以为当年大唐的灭亡，是因为异族安禄山的背叛。

以及唐玄宗沉迷美色不可自拔，每天只顾着跟杨贵妃一起玩乐。

蔡京多年来一直相信，只要大宋坚持重文轻武，同时教导女帝亲贤人远小人，不沉迷美色，就可以让大宋繁荣似锦。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覆灭大唐繁华盛世的最大的凶手，居然是那位评价一直很高，位于文官之首的大唐宰相李林甫。

是她提出的税收改革，彻底的摧毁了大唐的根基。

可以说大唐覆灭的起因根本不是什么武将，而是文官啊。

大宋这么多年来坚守的国策，原来是错的吗？

之所以没人发现，也不奇怪。

毕竟农民破产，地主豪绅们土地兼并需要一段时间，短期执政的时候看不出任何问题，可是等杨国忠上位的时候，当年埋藏的隐患终于爆发了。

可怜的杨国忠就这么倒霉的，成为了李林甫的背锅侠，连带杨贵妃也惨死在兵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