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很暗的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油灯,那灯苗影影绰绰的映照在一人的脸上,照得他棱角瘦削分明。
明明屋里门窗紧闭不透一丝风,却无端的叫人觉得冰冷得紧。
“试过了又如何?可有伤了她半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呢?我明明就阻止你们了,你们竟敢无视我一意孤行?是看不到她身边跟着的那些人,还是觉得你们很能耐?”
背光下隐约跪了两个人,左边的汉子后背冷汗,满脸羞愧,却又不甘,他只是抱了一丝侥幸,万一今儿出手就能杀了那贱人呢?
不止他不甘,兄弟们都不甘啊。
右边的黑袍青年抢先请罪,“主子,都是属下的主意,您要打要罚,属下一力承担。”
汉子忙道:“是属下一力主张的,不关夏大人的事!主子您罚我吧!”
“是该罚。”
那声音顿了几息,却又道:“痕迹可有抹干净?”
“主子放心,那些酒囊饭袋,压根没追上我们。”汉子道。
坐着的青年抬眼睨了他一眼,“你便去沧州吧。”
汉子一脸惊愕的抬头,却又立马垂下,拱手道:“是,主子!”
——
说是不会去送,但一早石榴还是特意往洛川码头去了,就在码头对着的古街的一家早食铺子里,看着王大夫被众人相送着登了往京城去的大船。
大船不是被包下的,还有同往京城方向去的其他船客,其中就有刘东家派去京城的人。
不管如何,希望五皇子能听这一言,对王大夫抱有一丝提防吧。
左右就是提防错了,也只是太医而已,不存在毁前程不毁前程的,他医术好,总少不了被人求着治病的。
大船缓缓驶离了码头,眨眼远去,再不见影。
石榴垂头,勺了一勺羊肉汤入口,不住的点了点头。
这家有百年历史的早食铺子主打的就是羊肉汤面,这羊肉汤熬煮的滋味一绝,鲜美可口,膻香不腻,再配上这极具特色的龙须面,佐以香菜和葱花,在这初冬的清晨里,真是吃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石榴连汤带面的吃得干干净净,包括那赠送的提味的脆爽泡萝卜丁,还又吃了两颗鲍螺,肚子都差点吃撑了。
她向来吃得不少,这三年下来,个头却没长多少,唉,说来应该就是遗传的个头不高了?
毕竟,爹娘都不算高。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虽竖着没长多少,但也没横着长就是了,反倒是每日必喝得羊奶羹这些喝得好,唔,胸前好歹算是有点好看了。
石榴低头在自己胸前看了一眼,穿着厚厚的小袄,看不出什么,但她却嘿嘿笑了笑。
再抬头,见岁绿和金花都在偷偷瞧她,便连忙正色,“吃好了吗?结账走了。”
岁绿赶忙去结了账。
一行人哗啦啦的出了这家铺子,铺子瞬间就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