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个姓霍的不简单。”

周明华手中拿着刚签好的合同，等到张子文送客户下电梯回来，语气玩味：“出手大方，野心不小啊。”

一队人马，一人一万，每天就是六万港币。

争夺社团话事人的位置，可不是三五天能搞定，一个月算下来就是一百八十万，碰见点麻烦事，分分钟就冲到两三百万。

这张单子算是大单，老板签下来是理所当然的。

“点样？”

张子文接过文件，看向他：“和义胜了解吗？”

周明华点上一支烟，坐回沙发上：“一百多年历史的老字头了，早年叫作胜荣社，人称老荣，40年加入和记，顶了一个和字头。”

“在和记中不算最大只的，但名头不小，特别是霍贤接手之后，生意一天比一天大。”

张子文坐好，端起茶盏问道：“有没有做白面，军火之类的生意？”

“据我了解，主要是走私商品，另外在九龙区有一些夜店，酒吧之类的娱乐业。”周明华沉吟道：“要说社团上上下下都不沾药，不大现实。”

“但身为老牌的传统社团，霍家人肯定不会亲手碰相关生意。”

“在传统社团当中，做面粉生意是没资格竞选话事人的。”

虽然，面粉捞钱确实又快又凶，但手脏，又容易进去，极不适合领导社团。

一般都是交给社团里最没靠山，最没背景的大佬来做。

张子文点点头：“那就好，要是沾到手，以后不好脱身。”

“放心，那种脏生意，社团就算有也是藏起来，不可能给我们外人看见。”周明华笑着说道。

他对大老板在这方面的谨慎还是挺欣赏的。

每个行业都有灰色地带，游走在灰色地带没问题，但决不能利欲熏心往深渊里跳。

pmc的灰色地带有藏匿军火，走私偷渡，枪杀审讯，可绝不包括走私面粉......

“那既然是传统社团，和记往往两年选举一次坐馆，霍少的赢面大吗？”

张子文沉吟道。

周明华笑笑：“屁的两年，最早和记规定两年，那是因为坐馆是三煞位，极容易倒霉。港岛局势有差，今天英国佬，明天日本鬼，后天英国佬又来了。”

“兄弟们抱团取暖，大佬们上位是出来扛灾，一个個生怕多干一届。”

“后来七十年代经济好起来，大多数社团坐馆四五年换一届，还可以连庄。”

“到八十年代，大多数和记字头的坐馆屁股挪都不肯挪，表面上是五年一届，一个人做两届。”

“但中间安插头马做一届，再返回来选，民主选举嘛......最好操作了。”

张子文咧咧嘴，心道社团大佬们就是鸡贼，把西方那一套全学回来。

“犀利呀。”

周明华道：“有新记做榜样，和记大佬们早就想社团化公为私，纳为己有，但就连新记都出过内讧，和记过渡肯定不会一帆风顺。”

“不过，和记大佬们一做十几二十年，说不定真有机会。”

“而且和记中叔父辈分很重，和义胜又极为特殊，做大做强全靠霍家，江湖人尖沙咀霍家的名头，比和义胜的招牌都更响。”

“霍有孝有机会的。”

张子文缓缓颔首：“他要是能够坐上去，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但不管他赢不赢，钱都照收。”

“唉，97近在眼前，混社团没什么出息了，也不知道一记大浪打下来，百年江湖路，社团还能剩几间。”周明华叹道。

张子文可不会感怀社团文化，没亲生经历过，感受不到社团好的一面，觉得社团都是历史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