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时日,皇室中也算是风云不断。
废(死)了一位曾经的郡王,没多久在凌云峰清修的舒太妃也病逝了。宫里头,一位常在被打入了冷宫,一位曾经最受宠的嫔妃失了孩子降了位分还禁了足,一位病秧子的妃位愈发病殃殃了,从前大多是装的,这回是真病了……
种种变幻之下,唯有翊坤始终宫君恩不断,华贵妃宠冠六宫,手握宫权,睥睨紫禁城,无人能敌,连皇后也不敢却其锋芒。
而前朝的妹宝哥年羹尧也是所向披靡,将得罪过自己妹妹的嫔妃的母家全都收拾了一遍,有理有据的弹劾,其中受害者名单赫然就有甄远道,沈自山等等……
兄弟二人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矜傲跋扈,万分得意,无人敢触一丁点霉头。
自始至终,皇帝始终没有露出不悦的苗头。
一来二去,也到了将要启程去圆明园避暑的日子,谁去,谁不去……如今这个名单,却不只是皇后说了算了。
……
景仁宫。
“华贵妃娘娘到!”
听到这个响亮的名号,原本齐坐在两侧的嫔妃们纷纷一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连忙站起身来,低下头,余光瞥见一截华美的衣摆显现,随即俯身行礼,姿态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嫔妾、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这一幕看的皇后面色铁青,手指被护甲勒的发疼。
许久后,众嫔妃才听到一道颇为慵懒的声音:“行了,诸位妹妹们都起来吧。”
年世兰挑了挑眉,华服云鬓,满头珠翠,更显得她容色鲜艳无双,她走到了左边最上首的位置,直接坐了下来,对着皇后撇了撇嘴,敷衍的笑道。
“臣妾这些时日摄六宫事,忙于宫务,着实辛苦,皇上专门吩咐太医天天看诊,都说臣妾不能久站,皇后娘娘,臣妾就坐着给您请安了,您应该不介意吧?”
皇后呼吸一窒,脑子里的那根弦猛的绷紧,只是强撑着维持那副和煦面孔,眼底却透露着一股恨恨的阴鸷,匆忙掩饰下去,温声说道:“本宫是皇后,自然会宽容大度,不会斤斤计较,本宫近来身体不好,华贵妃替本宫管理宫权,本来就辛苦,就不必再行礼了……”
不等她隐忍着恼意说完,年世兰就嚣张的径直打断,啧啧感叹道:“也是,皇上都亲口说了,皇后娘娘总是身虚体乏,手段不够格,行事又太过小家子气,担不起自己的责任,恐怕也是管不来这繁琐的宫务,能者多劳,无奈之下,也就只能劳累臣妾了……”
皇后已经彻底笑不出来了,即便是装,这会儿也装不起来了。
以往的年世兰就已经足够嚣张了,而如今,她没想到,竟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皇后不说话了,一张端秀的脸颜色黑沉,眸色晦暗,一双手死死的按着椅子把手。
底下的嫔妃们更是全都低着头装聋作哑,一声不敢吭。
这等危险的氛围,连带着想要为皇后鸣不平的齐妃也不敢擅自开口了。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曹贵人察言观色,知晓眼下有皇上的看重做推手,华贵妃的东风已经彻底的压过了皇后的西风。
而且她也能看得出来,皇上不知怎的,好似对贵妃有不少愧疚与纵容,兴许还有情意,无关前朝,也无关后宫,单看这些天他即便忙于朝政总不入后宫,却也有成堆的赏赐往翊坤宫去,并且为她频繁打皇后的脸面,就能得知。
听说还在吩咐人特意为贵妃专门研制一款新的熏香而取代欢宜香,还起了个名字叫颐兰香……
以往的欢宜香就足够让众人艳羡了,眼下却又变本加厉,摒弃旧香,而迎新香。
有时曹贵人也会怀疑,莫不是皇上如此做全都是为了麻痹年家和贵妃,想让他们登高跌重,才会这样放纵,怀疑过后,又觉得不太对。
皇上即便是要隐忍,也大可不必做到这个份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