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也不在意,转身重新上楼,却上了三楼,左拐到底右手边最后一间。
徐时在门上敲了两下。
片刻后,门打开,露出来的是孔振东那张沧桑了许多的脸。
徐时打量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看着孔振东让开的路,径直走了进去。这房间里的布置和楼下那间房间是一样的,但无论是空气,还是床上用品,都比他那要干净很多。
徐时不满道:“我那房间,连被子都是发霉的!你也好意思!”
孔振东则在他身后辩解道:“我也是来了之后自己换的。”
得,楼下那位倒是一视同仁。这下徐时有火也没处发了!
“你干嘛也窝在这种地方?”徐时转头看他,淡淡问道。
孔振东笑了笑,没有接他这话,而是走到窗边,对外望了一眼后,伸手拉上了窗帘。
接着,他又走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放着的书包里,抽出了一份资料,递给徐时,道:“你让我查的东西,能查到的,都在这上面了。”
徐时接过后,细细翻了起来。只是,越看,这眉头就皱得越紧。
要照这份资料上的东西来看,想从明面上动曲野,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曲野当律师这么多年,帮着不少人解决过麻烦,这些麻烦,如今都成了他手里的王牌。
怪不得,曲野那么爱惜自己身上这层皮。
以他如今这地位,这权势,只要不牵扯上什么大案,他在安市那是妥妥的人上人,即便是碰上了这安市第一人,也不是不可以平起平坐。
他皱着眉头看完后,便将这份资料又还给了孔振东。
“什么时候走?”徐时问。
孔振东一边将那份资料放回书包,一边回答:“待会就走,不过,还会在安市留一段时间。你要是有事,就给我电话。”
徐时点点头:“行。”说完,他摸出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后,刚要塞入口中,忽又一顿,抬眸看他,问:“当年杀林先成的人后来怎么处理的?”
孔振东收拾包的动作停了一下,接着轻声答道:“他在经济上有些问题,判了十二年。前段时间查出来癌症晚期,目前保外就医!”
徐时愣了愣后,呵地笑了出来。
孔振东转头看向他,目光复杂。片刻,叹声道:“这事,两年前的时候,我就跟你解释过的。有些事情,虽然我们清楚,但确实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他也活不久了!肺癌晚期,已经扩散了,顶多也就半年的功夫,这半年,他活着也只是遭罪而已。”
徐时却摇摇头:“他活不活的,我不在乎。他杀的是林先成,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否则,林先成这条命,说不定就真到我手上了!”说完,他低头含住烟,而后打着了火机。
孔振东盯着他看了一会后,又收回目光。
徐时看着他收拾东西,片刻后,道:“走了。”
孔振东放下手上的东西,喊了他一声:“余光,你……”
徐时此时已经转过身,听到这称呼,顿住了脚步。他冷笑着打断了他:“孔队,我已经是徐时了。”说罢,摆摆手,便大步往门口走去。
普达还没有回。
徐时回到房间后没多久,站在窗边的他,就看到孔振东从前门离开了。他背着个双肩包,拎着个红色包装袋,微微弓着背,那背影,就像是个出门务工的中年男人,满身都是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痕迹。
徐时看着他在路边拦了出租车。上了车后,两人隔着玻璃对视了一眼。接着,车子扬长而去,那双少了几分当初的傲气和凌厉的眼睛,却留在了徐时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这两年,他估摸也不好过吧。
想到这,徐时怔了怔之后,却又是讥笑起来。
不好过也正常,工于算计的人,算来算去,算到头,其实算的都是自己。
就如他。
算计得再成功又如何,也不过是亲手把自己一点一点往死路上推而已。
四十来分钟后,普达回来了。
正好,徐时叫的外卖也到了。
两人吃了东西后,又换了新床单,新被子。一顿收拾之后,时间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正琢磨晚饭要怎么安排的时候,胡朗来了电话,说是廖东做东,要请徐时吃饭。
徐时自然没有意见。
五点,徐时带着普达,在城中心那家商场的门口,坐上了胡朗安排过来接他们的车,然后赶往江边。
廖东的晚饭,安排在一条二层的游艇上。
游艇停在溪山江在城郊的一个码头。等徐时他们上了船后,这游艇便动了起来,顺着江继续往下游开去。
廖东介绍说,顺着江往下走,一个小时多点就到隔壁市境内了,沿途有个不错的古镇,夜景很是不错,待会晚饭吃完,正好可以下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