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双腿伤、中毒粉的卢昶跪地躺倒。
“刺、刺客?”守兵们胆战心惊,一个个后怕不已,不过他们越是害怕刺客的手段,越是钦佩赵芷的武力。
赵芷命令道:“把刺客吊在宅子外,就说是我杀的。”
守兵们鸡啄米似的纷纷点头,对,冤有头,债有主,再有刺客请找赵将军寻仇,千万别找他们。
赵芷踢回胡凳,重新坐下,声冷道:“找医官救卢侍郎。天亮前,你等归还此宅私产。”
“是,我等一定归还,这就归还。”
卢昶说不上是运气好还是运气衰,刺客用的毒粉令皮肤溃烂难治,但是不致命,他被廷尉署的崔医官一手神针救活,从此瞎了双眼,吃饭无味,口齿不清,双腿无法行走,潦倒两年后自己辞去官职返回故乡了却残生。
说回眼前事。元禧死,树倒猢狲散,然而清理余孽非一朝一夕之功,次日,赵芷把陛下的口谕转达给彭城王后,回陛下近前护卫。
年过。
景明二年初一,皇帝拜祭长陵。
孟春伊始,司州的各级牢狱恢复审讯囚犯,元禧一案牵扯众多,官官攀扯,相互扳咬,平时被人轻视的狱吏一个个肥了钱袋子,比如宗甸、宗隐父子,别说他们自己被囚犯家眷贿赂巴结,变得扬眉吐气,连家里人都得了好处。
浑渔娘的店肆进什么货转瞬便能卖空。
宗隐的弟弟宗逸、妹妹宗季福被好几个大族私塾主动来邀入学。
宗家还有了新宅子,虽说一年半载的不敢去住,但是宅基契拿到了手。
今天宗隐随一众县吏、狱吏到劝学里抓反贼供述的嫌疑户,狐朋狗友同路,他的伙伴冯行看到他不时往文雅精舍方向瞥,就轻蹭他,问:“好容易来一回,我陪你瞧瞧尉女郎在不在?”
要是从前,宗隐肯定灰心失意不去,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每天严刑拷打的不是官宦就是商贾,不知不觉把自身凌驾在这些出身的人之上。
他直接跟其他狱吏说:“嫌疑户不一定在家,我俩去那边搜。”
“哈哈,那我们也分开搜。”诸吏挤眉弄眼,都懂,近期官兵搜查民户只要扯个谎就能进民宅,吓唬几句、踹几个箩筐便能收些好处。
宗隐和冯行径直朝文雅精舍去,精舍四周已建围墙,他俩向门僮展示搜捕公文,进入精舍。
真巧,尉窈今天休沐,上午她不讲学,正坐在前排听女夫子谢挚讲解陆机所着的《洛阳记》。
谢夫子博览地理方面的学说,从她来精舍传学,儒生倍增!
一名学徒给宗隐他们带路,他们不发动静,装模作样在儒生间辨认嫌疑犯人。
宗隐看到尉窈了!
他心跳如鼓,感觉浑身血液乱窜,要不是冯行拉他继续走,他怕要失态惹人怀疑。
冯行看见了贺阑,朝宗隐扬扬下巴,这动作吓坏了学徒,悄声问他们:“嫌犯在这些人里?”
冯行故意冲对方“嘘”一声,低声回:“距离有点远,我得细细辨认。”
尉窈刚才就看见宗隐了,她太了解这厮,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所以离席,放轻脚步来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