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出身悬殊大,为防拖久了生变,才把成亲日子定在最近的吉日,按双方长辈商量好的,等尉窈过了十五岁再圆房。
新婚夜里,小夫妻对坐着拆礼品,元茂不稀罕这些,他心心念念的是,终于可以想怎么看窈窈就怎么看了,想耍赖靠在她身上就能依靠,也可以耳鬓厮磨,牵手绕指。
“窈窈,我想给你画幅像。”
“现在?”
“嗯,你今夜眉开眼笑,你的笑里有我,眼中有语,我都想记下来,偏又缺文采,只能画了。”他悄语呢喃,轻轻抚着她的眉和眼尾述说,此刻他想学故事里写的那样亲上去,由于太激动而生怯,没敢。
尉窈觉得彼此年纪都小,还是晚些开窍好。她赶紧去铺画纸,备颜料,都准备好了后,元茂把几个最贵重的礼摆到她跟前,尉窈立刻又眉开眼笑。
小夫妻你敬我,我让你,如胶似漆。
可怜奚骄在依仁里坊外面站了一宿,蚊虫不解情意,叮他眼皮又叮他嘴,等他回家时,再遭到父亲的挖苦:“没出息!人家结婚你上那么大火!”
“蚊子叮的。”
奚鉴就喜欢看长子受憋屈装坚强的样子,这点真随阿源啊,他拿出随身镜照在长子的脸前,捉弄道:“瞧瞧。”
奚骄一打量镜中的自己,气坏了!
他的俊脸啊,怎么被叮成这样!俩眼皮上方各有上挑的俩包,嘴唇上方也是,组成了上、下两个“火”字。
“哈哈。”奚鉴把嗓子都笑沙哑了,满意去上朝。
依仁里。
新婚有三天的休沐假,元茂昨晚睡不着,今早也不困,就早早到灶屋叮嘱仆役烹煮,煮的都是尉窈喜欢吃的。
尉窈出来屋子时,每天早上都失忆的肥雁冲着她扑,被她灵活躲过去,养鹅的家奴武苍头逮住肥雁,把它和鹅首领关进一个笼子里对打。
尉窈可喜欢看俩禽扑扑腾腾打架了,笑得前仰后合,元茂捏着勺过来,勺里有刚煮好的一块肉。
“尝尝咸淡。”
尉窈刚要咬,元茂把勺子一撤,她搓动双手,作势打他,元茂说着“好了、好了”,乖乖把勺子递她嘴边,等尉窈上当再咬,他把勺子转向,肉进了自己嘴里。
小两口清早欢闹,家里的仆役当然高兴,因为主家事顺心顺,赏钱便会不断。
吃完了饭,夫妻俩骑马从外城赶往城西大市的阜财里。
陈留长公主府将在本月二十五举办“野服宴”,尉窈和元茂都收到了邀请柬。
野服,顾名思义,指村野之人的装束。
野服宴,自然是要求赴宴宾客都仿效野人的穿着。
世族穿野服,是一种崇古风雅,但是“崇古风雅”这四个字得分开解读。出身显赫的人,穿寻常裋褐草鞋赴宴是风雅,尉窈的出身真穿着布衣去,只会被人笑,不会被颂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