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中渣元颢不一样,他写道:“多此一问。”
正考着试呢,说什么“不可休息”,可不多此一问么。
次轮小试就这样在“上一句、下一句”的切换里反复煎熬。
话分两处。
元茂现在就在皇宗学,帮着皇宗博士孙惠蔚整理文稿。
陛下已批许营建四门小学,营建的具体位置需抓紧时间确定。
国子祭酒刘芳的顾虑是,周天子时期设置的小学,是把小学建立在四郊,然而古籍里却没有说,四郊小学彼此相距多远?对四所小学同时考核和督管,肯定不便利。
所以刘祭酒一开始奏请的是,在太学坊的四门遗址上,直接营缮四小学,继而改奏请,言太学故址仍然宽广,把小学分在四门处修建,和古时的四郊没区别,仍难兼顾入学的幼童,不如合并于一处,修建在太学遗址内。
皇帝再许。
四门小学的奏请进行得如此顺利,少不了孙惠蔚的努力,元茂作为元志的儿郎,十分清楚孙惠蔚为何比刘祭酒还想促成此事。
果然和他父亲说的一样,孙惠蔚再次迁升,被陛下授五品上的“秘书丞”官职,与刘祭酒一起协助任城王监管小学营建。
说是协助,修建小学牵扯着太学遗址基所的保护、修整,城南边郊官道的同时修建,同时还得从坟典古籍里找出所有小学礼制方面的记载,种种庶务无比繁琐,本就忙碌的任城王哪能兼顾。
所以实际掌管营造事务的,只有刘芳和孙惠蔚。前者亲往太学故地勘察去了,后者则从禁中众多书库里翻找小学有关的内容,然后记录。
越是破旧的古书,看久了越伤眼。孙惠蔚不时搓揉眼皮,元茂看见后,取出自己的香囊,说道:“博士试一下,香囊里放的是清目提神的草药。”
孙惠蔚按元茂示意的,把香囊往左、右眼眶骨位置各轻擦两下,果然,双眼的不适顿觉减轻不少。
元茂向对方展示自己还有。
孙惠蔚笑呵呵收下香囊,询问:“你在平城只学了《诗经》一门学业?”
元茂刚坐下,重新站起来回话:“在学馆里我只学《诗经》,不过我一位同门兼学《尔雅》和《礼》,我脸皮厚,总向她讨要笔记,也跟着学了些。”
“哈哈,脸皮该厚时就得厚!”孙惠蔚做个手势。
元茂坐下。
孙惠蔚好奇:“你这个年纪的学童,同时学三门经义的罕见,而且还能教你。你这位同门还在平城么?”
“她也来洛阳了,在宫学担任常诵讲师,叫尉窈,她比我小一岁呢。”
“原来是尉才人!”
“是,等哪天见到她,我得给她道声喜。”
孙惠蔚:“最快今天,最晚明天,你就能见到她。”
元茂忍着心口狂跳,想:就等你这话呢。
孙惠蔚自己好学,自然喜欢好学的少年人。他又问:“平城的小学馆都有教《尔雅》,你为何不跟着馆中夫子学?”
元茂回道:“夫子讲学有时讲得颇深奥,我前头听不懂,就好走神,后头又有听不懂的,如此一堂课能记住一半内容就很好了。尉窈同门的笔记不一样,我全能看懂,就连典籍引证,她也全用今语译成我这个年纪能看下去的一段段故事,我不用费力就能学会,学得越省力,我就越愿意学。”
孙惠蔚边听边惊讶,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书案。
“孙博士?”
孙惠蔚回神,更对尉窈感兴趣了,问:“你再见到尉才人,管她要一份笔记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