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相爱的人,为什么要成婚?阿母,你说阿父改了,不,他没改,他非但没改,他还恨你!一个屋檐下,他怎可能不知道你的急性子、不了解你的傲气?他把那对母子交给你发落,就是故意给你添堵!”
他哭泣着摇头:“阿母,我不会和你一样的,我受不了这种委屈!阿父去洛阳时,我留飞鸣在身边那天就决定了,我必让此奴子死!我宠着他,让其余仆役敬着他,终于把他养成不知天高地厚、连权贵都敢得罪的蠢货!”
“做蠢事,就得遭报应。”
天色黑下来,前方树木密集更暗的地方,出现两只鹿影,它们警觉停下,应该是遥望奚骄。
奚骄慢慢起身,可还是吓着了这两只鹿,二鹿边蹦跶、边回头跑远。一个红色“双鹿结”摇晃的画影在奚骄脑海里闪逝,令他深深疑惑,立即去追逐这两只鹿。
晚上的牧场已然架起一处处篝火盆,有的人围在一起高唱歌谣。
“陇头流水,流离西下,念我一身,飘然旷野。”
“朝发欣城,暮宿陇头,寒不能语,舌卷入喉。”
有的人则齐唱古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歌唱声铺满清新草原,萦绕夜空缠绵秋风,会跳舞的学子们翩翩起舞,夫子们也参与其中,为歌舞击鼓,或击磬吹笙。
崔暹邀孔文中去河边散步,前者告知道:“传谣言的人都按重罪惩处了,州官将把这些人的罪行布告恒州境,孔兄的怒气可以平歇了吧?”
孔文中揖礼感谢。
崔暹回礼,二人爽快欢笑,崔暹再保证道:“孔兄放心,尉窈的事我一定放在心上,时机成熟时,若元刺史不举荐,我必寄书信给族弟崔休,让他举荐尉窈。”
孔文中刚要再谢,崔暹制止,笑着道:“我也有事求孔兄,还是之前提过的,孔兄再认真考虑一次吧。洛阳官学迟迟不建,朝廷整天说崇儒尊道,勿使四术寝废,可是讲经教学总得有个规整学馆,更得有德学兼备、又不图学官虚名的儒师坐镇才行啊。”
崔暹见对方沉默,半打趣道:“古有孔圣带三千弟子周游列国,孔兄也可带训义学舍弟子游历司州,讲诵诗经。师名盛,弟子之名才盛,反过来也一样。到时你们师徒相互成全,佳话流传后世,咱们都不枉来人间一遭啊。”
孔夫子点头:“好,我考虑。”
河道的一处窄弯,尉窈、尉茂、武继和步延桢四人在一起,说着尉蓁离开平城去洛阳的事。
步延桢明显瘦了,但是没有颓废,反而因这次的被迫分离,看通透了一些事情,从而成长。
尉蓁不在跟前,武继就没那么讨厌步延桢了,还主动问对方:“要是蓁同门觉得洛阳好,留在洛阳不回来了,你会去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