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上的伤确定没事了?”
“已经好了。那晚的兵演连我都恐惧,你是怎么有心思观察到那么多线索的?”尉窈先愁眉苦脸感叹
“被逼到绝境了”,然后开怀:“嘻,骗你的,我哪有那么厉害,是逃跑的时候,我看见有人在毡帐里朝我们招手。”
“那个时候我才感觉不对,难道躲进毡帐就安全?怎么每对撕打的兵里,都无利器对砍?不说武川镇兵的装备,那个我不了解,单说咱们平城兵的环首刀呢?我竟不见一人使用。”
“还有,除了假柔然兵攻进营区的时候使过箭,他们闯进营区后,我没见过双方用箭射杀人。再就是打架难道不骂骂咧咧么?”尉茂听到这被逗笑:“对,反正我打架时不会哑着打,总得抽空骂几句才能解恨。”尉窈:“最后那些恶徒追上我们戏弄我们的时候,我从他们的说话里断定,肯定不是柔然人。”
“你懂柔然话?你阿父教你的?”
“我不懂。可他们装得太不像了,翻来覆去就‘哒啦哇啦、哇啦哒啦’几个字。”她的笑声与溪水动静融到一起,叮叮潺潺,淌进尉茂的心间。
他想,要是一辈子都有她在身边不停说话,该多好。平城,崔学馆。唱诗社第一批侍童共四十人,其中二十五名儿郎,十五名女郎。
女郎的寝屋只有一间,被命令熄烛休息后,正当年少的她们哪能说睡就睡。
许娇晴侧身,手搭在胡乌屋的臂膀上,问:“今天的大课内容你全背过了么?”侍童每天的任务已经定下,早上跟着女师早起,女师诵佛经,侍童们抄写诗章。
吃过早食后全去听大课,下午练习唱诗,做些杂务。晚食后的时间随侍童自己安排,可温习功课,也可在院里玩耍。
戌时末必须入睡。胡乌屋装着快睡着的样子哼道:“没有。”可不能说背过,不然娇晴女郎绝对让她背一遍。
“哦。对了,我听说一件事,现在好多人都在说张女师装清高,故意为难我们。”躺在许娇晴后面的侍童姓于,是永固县令家的女郎,她接话道:“她就是故意的,今天下午她突然问我库房打扫了没有,我说她没吩咐过我,她非说她说过了,是我没仔细听。气死我了!”高柳县令家的辛女郎也加入进来:“她也数落过我,有次她光说让我整理库房,我就按我自己想的归类了,结果她不满意,然后我说……女师为何不早说?”许娇晴:“她怎么回你的?”
“她让我回去照镜子,让我看看自己鼻子底下长的啥。”许娇晴:“你鼻子底下没东西啊。”胡乌屋受不了这蠢伙伴,拉近她悄声告诉:“鼻子底下长的嘴。”许娇晴顿时气裂了肺:“原来她讽刺你鼻子底下长着嘴不知道问她!”胡乌屋用被子蒙住脸。
辛女郎话带哽咽:“可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啊!后来问了别人才知道的。她害我傻乎乎照了好久的镜子,难道她不能直接告诉我,以后听不懂的时候张嘴问她么?而且她当时数落我的时候,当着好多郎君说的呢。”当、当!
屋门被敲响两声,张文芝在外面训诫:“戌时必须入睡,怎么还在吵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