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周仁都要走过去了,南时连忙把偷偷睁开了一条缝的眼睛又闭上了,故作深沉的说:“小兄弟,你三岁丧父,七岁丧母,从此便吃百家饭过活,奈何天生孤星,渐渐地乡亲们也不愿再靠近你。”
“你今年十六,再过一月便有十七,你有一个意中人,她也中意你,但她家已经在给她议亲了,对方不是你,老道说的可对?”
周仁的抬起的脚步迟迟没有落下,等到南时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了,这才僵硬的扭头来看南时,冷冷的说:“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我没有钱。”
“唉——此言差矣,老道又不贪你的钱财。”
周仁立刻接着道:“那你就在贪我更要紧的东西。”
南时:“……”
朋友,我怎么没看出来原来你年轻的时候这么杠精啊?有这企业级理解你沉迷情情爱爱的做什么?去努力赚钱开个跨国公司成为福布斯排行top1不能满足你吗?
南时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直接忽略了这句话:“你可想破这个命数?”
风吹着云彩慢慢的在天空中飘移着,连带着日光都被映得时明时暗。
光影变换之间,南时也知道过犹不及,张开了双眼,含笑看了一眼周仁,拄着幡子站了起来:“小兄弟若是有这个意思,明日此时,我在这里等你。”
他自周仁身边与他擦肩而过,一手持幡,一手摇铃,漫唱道:“一生做事少磋商,难靠祖宗作主张,独战单枪空造反,平生晚岁总无常……”
周仁独立于阴暗的桥洞中,看着那青衣老道步入阳光,慢慢的,便再也看不见了。
破解这命数……么?
周仁露出了一个讥讽似地微笑,离开了——他哪有这个时间这个钱财呢?不管是今天、明天、还是今年、明年,他都要为了一口吃的,一件衣服而接着奔波。
娶妻是不想了,没的害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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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时这头装完逼就跑,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挪开了,嗖的一个滑步就溜进了没有太阳的巷子里——这太阳晒得身上火辣辣的,简直跟在桑拿房一样。
再晒一会儿他就该出汗了,哎,今天出师不利,明天再战!反正他闲,他就不信他连蹲周仁一年半载的他都不心动!
“哎哎哎!道长!别走啊!”突然有人气喘吁吁的喊道。
南时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靛青布衣的老太太从巷子尾追了过来,她见南时停了脚步,这才放缓了步伐:“道长!道长,您算八字吗?”
“看的。”南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捋着他那把假胡子:“婚丧嫁娶,八字吉时,老道都略懂一二。”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抚着胸口不停的喘气,显然刚刚跑了一阵让她有些吃不消,她从袖中取出两张红纸:“您别介意,老妇人本来想是去城外寒山寺找了缘大师的,但是我家老头子病了,实在是离不开人,正着急着呢,就听见您的铃声,看来这是老天爷指的缘分!”
南时接过红纸,打开一看,手指装模作样的掐算着,微阖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说:“妙啊!……即是有缘,老道也不收您的钱,待到吉时,您给老道一颗果子,让老道沾点喜气就好。”
老太太脸上一喜,顿时明白了南时话中之意:“您的意思是……这八字很合得来?”
这八字是真的合得来,而且女方子女宫紫薇天府坐宫,主子女有三四人呢,这还不算,男方有文曲坐子女宫,要是换在以前那就是状元的命,现在嘛,搞个大专大学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双方夫妻宫也是主的幸福美满,琴瑟和鸣,虽然偶有口角,却也是一时之气,床头打架床尾和。别看这几个字轻飘飘的,算尽天下夫妻的命盘,能得出这样的结果的都是万里挑一。
这一点南时还真不是唬人。
“若是再早上五十年,少不得还要称您一声‘老封君’。”南时夸了一句,老太太顿时眉间喜色难掩,从袖子里掏出钱袋看也不看的就要往南时手里塞:“北道长,真是谢谢您了!那再有劳您给算个吉时?看看我那儿子什么时候办事比较好?”
南时算了算,这简单,直接看黄历就挺好的,只不过新郎父母宫有吊客之相,宜早不宜晚。“五天后就是吉期,若是来不及,就要在二十三,若是再晚,怕这一桩大好的姻缘不稳。”
“啊?”老太太傻了眼,连忙道:“这……是不是有点太赶了?北道长,您能说说为什么吗?”
南时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他将钱袋塞回了老太太手里:“待成婚之日记得请老道吃一枚果子沾沾喜气即可,今日便不收钱了。”
老太太也没听明白,但是也懂算命这一行的规矩,先生说的越是捉摸不清的就越准,怕说得太清楚了遭天谴,要是不准的、胡编乱造的,那就可劲说不就完了?
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老太太推搡着要把钱给南时:“不行不行,这钱一定要收,不收不行我心不安!道长,您就收了吧!回头一杯水酒也绝对不忘了您!”
南时一想,对哦,这钱还真得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