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佳木与贝琳娜、廖姐、小段、潘工等人坐在一辆车里。
路上,大家都不怎么敢说话,毕竟叶繁的死非常具有恐怖色彩,又是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候。
小段到底年轻一些,骨子里有些桀骜,最近又从文佳木那里受了不少气,眼珠子转了转,竟忽然说道:“文佳木,听说你跟叶总的妹妹很熟?”
一时间,沉默中的众人全都看过来,脸上写满了好奇。就连驾驶汽车的潘工都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瞥了文佳木一眼。
在他们的印象中,文佳木是一个家世背景非常普通,甚至生活有点窘困的人,她怎么会认识叶总的妹妹?还跟那人很熟?
文佳木低下头避开大家的视线,嗓音沙哑地说道,“我跟叶小姐不是很熟。”
“骗人,你跟她不熟,你怎么能把她从鹰之巢绑架走?”小段的话引发了一连串的惊呼。
大家全都露出愕然的表情,随即又目光灼灼地看向文佳木。绑架?这个犯罪气息极为浓重的词儿到底是怎么跟文佳木这种老实人搭上线的?她疯了吗?她绑架叶总的妹妹干什么?
文佳木苍白的脸颊刷地一声染红了,连连摆手:“我没有,我没绑架叶小姐——”
“可是你还给叶总打勒索电话了,叶总报警抓你,警察在Z市搜索了一天一夜才把你们找到。公司里有好几个同事都在帮叶总找人,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谁啊?话说回来,你怎么没被抓去坐牢?”小段恶意满满地打量着文佳木,就仿佛她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大家看向文佳木的眼神也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警察没抓我是因为我没绑架,当时是叶小姐让我带她出去玩的。”文佳木眼眶通红地解释着,却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骗子,你给叶先生打勒索电话的时候,叶小姐在你那边喊救命。说不定她会自杀也是这次绑架造成了心理阴影,你难道不愧疚吗?”小段兀自发出恶毒的指控,却并不理会这些话里产生的巨大逻辑漏洞。
只要能给文佳木泼几盆脏水,让大家讨厌排斥这个人,她就开心了。
果然,车里所有人都激愤起来。
有人质问道:“文佳木,你真的绑架了叶小姐?你疯了吗?”
“警察为什么没抓你?”
“你怎么还有脸去参加叶小姐的葬礼啊?”
“潘工,要不你把车停在前面那个路口,让文佳木下去吧。带着她,我们恐怕会被叶董和廖夫人赶出来。”
“不是,不是,我没有绑架。贝总当时也在,贝总知道的。”文佳木无助地看向贝琳娜。
在警察局的时候,她曾听见贝琳娜数次给叶先生打电话询问情况,而叶先生一五一十把真相都告诉她了。她是最了解内情的人。她也是大家的上司。只要她开口帮着解释一句,就什么误会都没有了。
然而贝琳娜却靠着椅背,闭紧双目,一句话都没说。她仿佛睡着了,亦或者根本就不想掺和这种破事。
眼看潘工真的想把车停在路边让自己下去,文佳木连忙说道:“潘工,你把我带去殡仪馆吧。如果叶董和廖夫人真的要撵人,我自己会走。”
想象了一下文佳木被廖夫人和叶董用大扫帚撵出殡仪馆的场景,廖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拍拍椅背,兴致勃勃地说道:“她要去就带她去嘛,到时候我们还能看个热闹。”
小段也讥笑一声,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早已撕破脸的她们乐于在任何场合看文佳木出丑。
或许大家都存着这种阴暗的心理,所以不再有人让文佳木下车。唯独潘工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句,见文佳木死活要去,这才把车重新开上路。
文佳木暗松了一口气,却又很快提心吊胆起来。没准儿廖夫人和叶董余怒未消,真的会把她撵出去。
可是就算被撵出去了,只要能看叶先生一眼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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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中,殡仪馆到了,文佳木跟在大家身后,脑袋垂得很低。她看见贝琳娜快速朝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廖夫人走去,并轻轻搂住了对方的肩膀。
两人头碰头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双双红了眼眶。以一个外人的角度去看,她们站在一起就像一对母女,感情融洽,肢体动作亲密,外形和气质也都相合。她们理当是一家人。
“婆媳关系真好啊。”小段小声感叹了一下。
文佳木垂下头,藏起自己微微发红的黯淡眼眸。她知道,贝琳娜是廖夫人最为中意的儿媳妇人选。
人流在慢慢往里走,设计部的人一个个都进去了,轮到文佳木时,廖夫人却伸出手臂将她拦住,语气尖锐地质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叶小姐最后一程。”文佳木紧张地声音都在发抖。
大家纷纷回过头看她,表情有惊讶的,有兴奋的,还有替她感到尴尬的。
“你走!我家繁繁不需要你送!”廖夫人推搡着文佳木,完全顾不上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你说你是不是别的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要不然你怎么会提出那种古怪的要求?我家繁繁心好,给你作证,警察才会把你放了。可我和我家老叶是不会放过你的!给繁繁办完丧礼,我们一定会报警。你阻挠酒店开业,给长荣集团和叶氏地产造成了巨大损失!我怀疑露台的坍塌也是你和你背后的人干的,你们的行为跟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你们等着把牢底坐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