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时晏一只手扣住明暖的腰。
很快就将那点笑意压于无形。
他冷着脸将明暖推开。
“我不用你可怜我。”
唇色苍白,像是要融化的可怜霜花。
看得明暖更愧疚了。
“我没有可怜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着急忙慌地围在墨时晏身边,抓耳挠腮地想要弥补点什么,“那个,你是不是很痛?”
“我去帮你拿止痛药?”
“你饿不饿啊,要不要我给你拿点什么?我喂你吧,好不好?”
她恨不得马上做点什么,来表明自己不是可怜墨时晏。
墨时晏绷着一张脸,看着明暖对他嘘寒问暖,围着他团团转。
压在床上的手指愉悦地曲起。
“明暖,不用勉强自己照顾我。”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墨时晏压住了她的手,和他冰冷的态度形成反差的是他滚烫的手指,“我没有求你爱我,所以你不用这样。”
只是他一边这么说。
压住明暖的手却死死握住了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坐在了床上。
明暖站着。
他坐着。
高度的差距注定了他要仰起头看明暖,自上往下。
他的强忍痛楚以及违拗心意后碎开的眼瞳微光都让明暖清楚地看见,一览无遗。
明明说着这样的话。
可抓着明暖的手却越来越用力。
明暖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是被一团火给包围了。
等等……
火?
明暖立刻伸手贴在他的额头上,随后猛地急了,站起来说:“你发烧了!”
“我去喊医生来。”
她走得太快,墨时晏都没能拉住人。
看见明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想猛兽咬住猎物咽喉一样,死死困住她。
威胁也好,恳求也好。
都不要离开他身边。
可理智将他拉了回来。
他难耐的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在警告自己也像是安抚自己。
“别急,不能着急。”
克制远比发泄容易。
但克制才是喜欢。
明暖匆匆忙忙下了楼,又急吼吼地找来医生。
等医生给墨时晏挂上了吊瓶,并且再三保证,不会有很大的危险,明暖才一脸蔫巴地坐在沙发上叹气。
就在她叹第三口气的时候。
钟正背着药箱坐在了她身边。
他眸色无比凝重,“听说您想要重开红蔻医院?”
说起正事,明暖终于不叹气了。
“对。”
她下意识挺直脊背,神情认真道:“我想邀请钟医生回去。”
钟正艰难点头,“我已经听裴总说过这件事情了。”
明暖急切说:“我知道,比起裴氏医院,现在红蔻还是太弱小,而且以前的负面新闻肯定还会再度被挖出来,您肯定……”
谁知道话都没说完。
就被钟正打断了。
“明小姐,我是来道谢的。”
什么?
明暖愣了一下。
“其实我也不想去裴氏的医院,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只做一个家庭医生,不过是养家糊口。”
“我一直在红蔻医院重新问世。”
“我曾经在那里摔倒,自然要在那里站起来。”
他满脸不甘,“不管你信不信,当年那些开出去的药方,我问心无愧。”
“绝对不可能出问题。”
“只是这些年红蔻集团效益越来越差,后来洪总又去世了。”他声音低了一个度,“我其实已经绝望了,不觉得自己能等到用实力证明自己的那天了。”
“可没想到让我再一次遇到了您,您竟然还想再以红蔻的名义开公司。”
“是我要谢谢您。”
钟正说到这里。
已经满脸是泪。
“中医是我们华国的瑰宝,是我们的骄傲。”
“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就往整个中医界抹黑呢?”
他苍白的脸上是坚毅的神情,“就算拼上我这一生,我也要证明我是清白的。”
“中医并不比西医差!”
说句实话。
明暖自己对中医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但看见老一辈的人这样坚持,她多少也明白了。
有些人,心中的坚持和信仰,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是真的有在为自己的信仰发声,战斗。
“好。”
明暖握上钟正伸出来的手,“虽然我重开红蔻医院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但相信我们殊途同归。”
“都会拿到自己想要的结局。”
钟正大力点头。
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发红的眼角,笑容慈祥道:“说起来,这些年你外婆的身体怎么样了?”
“之前您母亲曾经问过要过一个方子。”
他满脸惭愧,“当时正是我陷入舆论丑闻的时候。”
“可你妈妈却找到了我,说相信我。”
“只有我能调理好你外婆的身体,其实我当时说的严重点,对整个世界都失望了。”
“那几个诬告我的病人,还是之前在医院,一直都没钱看病的病人。”
“我心疼他们,给他们垫钱,自掏腰包,结果却被背刺。”
“又被冤枉,还连累了中医这个群体的名声。”
当毕生所学被污蔑。
连同信仰也被抹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