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
当阮柠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自己已经飞出了窗户,怀里死死抱着奄奄一息,浑身各种伤口密集的小丫头。
砰!一声。
身体重重从三楼摔落,爆土扬灰,四周的空气,都弥漫着一种叫人无法正常呼吸的死亡感。
很快,她糊着血的耳朵,听到了一声囡囡的啼哭声。
她迅速撑起一只胳膊,可一点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离开地面的上半身,又坠了回去。
怀里的肉团,在蠕动。
真好!自己和然然费尽心机养胖的小丫头,她还活着,活着……
远处,此起彼伏的警车鸣笛声响起。
囡囡的小手,上面烙印了不少烟头的烫伤。
她努力去抓住她的一根手指,龟裂的嘴角,含糊不清的呢喃,“妈妈,哥哥,勇敢!”
然然总是会教小妹妹,勇敢的宝宝,爸爸妈妈才会一直一直疼爱着。
阮柠侧躺在地上,视线开始极具模糊起来。
脑子里,好像是爸爸在喊她,“柠柠,你已经很棒了,过来吧,爸爸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很久,有爸爸在,我们小柠檬就不会害怕死亡了。”
死亡……吗?
“呜呜呜,快救救我们,救救我的女儿,阮姐姐疯了,她……她居然抱着我的女儿,直接从楼上跳下来,要同归于尽。”
周遭的声音,像蒙上了一层天然的回音。
她的潜意识里,唯有一个信念。
活着!要活着!
自己还有然然,还有城宴哥,还有囡囡要照顾。
其实她不在乎什么血缘关系,更不在乎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就像小宝一样。
只一声“妈妈”,她们这一生的缘分,就算定下来了!
“联……联系分院,找……找陈蕊……”阮柠凭着最后一口气,抓住跟队一起赶来的王越,嘱咐。
宴月亮虐待自己的孩子,甚至想利用囡囡来置她于死地。
这背后,必定有真正的操控者。
是黑伞先生!
总之,将囡囡交给陈蕊,才能确保这孩子安然无恙。
爸爸的声音还在飘荡,“柠柠,快过来,你不是最喜欢和爸爸一起弹钢琴嘛,正好妈妈不在,她就不会嘲笑咱们不专业了。”
“不,爸,我还不能死,我在乎的人都还活着,我不能去找您,不能!”
手术室的无影灯打开。
低气温下,所有人都忙碌着抢救。
陈蕊忽然大喊,“不好,阮姐的血压开始急剧升高,脑压也不正常,王主任,快,床头CT,估计是颅内出血!”
一场手术,持续了二十几个小时。
老师,也从芬兰赶了过来。
他们联合诊断,厉城渊也在场。
“柠柠胃部肿瘤破裂,胃粘膜肿胀,与心脏发生黏连,我建议,即便有一定风险,我们也要先开腹,取出肿瘤。”
史蒂芬再三强调黏连的风险。
一旦心脏基础功能受损,正常人都知道,那将带来怎样的可怕后果。
厉城渊突然开口,“生存几率有多少?”
陈蕊赤红着一双眼睛,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努力忍住了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厉总,你的小娇妻把阮姐和你们的女儿从三楼推下去的时候,你就该清楚,医学不是万能的,死亡总能轻而易举打败一切。”
例如,一直以来,都那么痛苦煎熬的阮柠!
咣当。
厉城渊拍桌而起。
他跟疯了一样,推开走廊里的医院保安,直接冲去了ICU观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