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这一回，是孩童撒娇般的呼唤。

“对了，师父，我怎么躺在这里，白止他们呢？我明明记得，我们都被困在冰窖里。”

“魂灵已散，神器已封，凡人入土。”

“他们，他们……”

鼻子一酸，眼泪不停掉落，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她心却在发疼，身体也止不住发颤。

“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该如此的，我本可以制止他们的，不让他们冲动行事的，都怪我，都怪我。”

紧握的拳头不停敲击大腿，泪流满面的姜葵，声音沙哑，她蜷缩四肢，泣不成声。

“好孩子，这不怪你，世间万物的存亡，本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

年轻的姑娘仍然抱着膝盖痛哭不止，鸢师是过来人，她知道，这个心性纯良的姑娘，这般悲痛，一是因为失去朋友，二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叹息声由近及远，似僧侣手中木鱼声声响，由快变慢，越发绵长。

不记得哭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昏睡过去的，当姜葵清醒过来时，院子的灯笼高高挂起，目光所及亮如白昼。

一阵阵饭菜香味扑鼻而来，姜葵一吸气，那是鱼汤和炒竹笋的香气。

香气是从院子外头飘过来的，姜葵咽了一口水，她慢慢下床，拖住虚弱而饥饿的身子，走向散发饭菜香味之处。

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摆了一张小方桌，小方桌之上放了两道菜，鱼汤和炒竹笋，而做了这两道菜的人，此时，正倚靠一张躺椅，闭目养神。

这是师父为她准备的饭菜，凌乱的心境在这一桌饭菜前逐渐平静下来。

她安安静静地动筷，安安静静地夹菜，安安静静地咀嚼食物。

食不知味，她放下碗筷，碗里还有一大半米饭。

“吃完了？”

“师父，我想成为丹霞元君那样的神仙。”

“为什么？”

“因为，她法力高强！”

“你当真想拥有高强的法力吗？”

“对！我想拥有，越强大越好。”姜葵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师父，她的目光炽热如烈日。

鸢师睁开眼，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好孩子，打小师父就跟你说过，作为此间斋的斋主，我们不能在人间拥有权势富贵，不能同妖魔那般自在恣意，不能同神仙一样长寿而强大，我们只是普通的送灵使者，要趁早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因为，那是痴心妄想。”

“师父，你说的话，我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他们要禁锢我们的力量！”说罢，姜葵双手一抓一展，庭院立即消失，她与她的师父进入苍茫的冰湖世界。

白茫茫的四周，一如死水的世界，脚下鲤鱼群动也不动，它们的游动不过是到访者的错觉，它们的欢快恣意，都是假的。

“师父，你看，我们明明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一道掌风劈向冰湖，湖面立即裂开，姜葵默念咒术，天地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又是一道咒语，乌云吞噬狂风，抬头间，正如滔天巨浪滚滚而来，狂风咆哮，乌云张扬，一条巨大的骊龙盘旋上空，张牙舞爪，一只庞大的老虎脚踩巨石，仰头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