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个甩袖,小狸猫大叫一声,落入花圃中,落入花圃里的它,用力甩掉身上的泥水,扯开嘴,露出雪亮的尖利爪子,正恶狠狠地盯着门口这个东西。
狸猫的直觉告诉它,这个东西非常坏,它会伤害到恩人。
刚刚平息的戾气再次出现,他的恶念直接直接指向花圃里的狸猫。
活物不死,恶念不散。
男子的掌心凝聚了一团黑气,黑气渐渐形成一把血红的剑。
姜葵慌了神,一个伸手,木屋里飞出了一件桃红色披风,直接飞到男子身上,从头盖到脚,“息怒,这小家伙并非有意,你来的突然,它有些激动,我来处理就好了。”
说罢,待男子扯下披风,花圃里的小狸猫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此间斋的主人,正咧开嘴,笑意浓浓地看着他。
掌心的血剑不见了,浑身的戾气也消失了。
这披风,不是普通的披风。
“真是小瞧了,斋主手上有辟邪衣。”
姜葵呵呵一笑,“我惜命,手上总得有护命的宝贝。”
她再伸手,那披风瞬间回到了她的身上。
“请到里头一叙。”那男子没有再多言,随着姜葵进了木屋。
总归是自己小瞧了此间斋,也小瞧了它的主人。外表简陋的木屋,实则内有乾坤。
脚下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泊,他好像踩在水面,又好像踩在雪地上,一走就是一个脚印,五颜六色的鱼儿在他脚下肆意游动。
他整个人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他的身体慢慢变小,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破孩。
一岁的他趴在小小的渔船里,低头吐泡泡,娘在灯下缝衣服,娘时不时侧过脸,眼睛里满是慈爱。
“江溯,江溯,”
对,他想起来了,他叫江溯,这个名字是娘去求一个教书的老先生,他起的名。
他往前爬了一步,想要靠近娘,可娘不见了,他的身体变大了,已经能站立和走路,茫茫雾气里,他还待在小船里,娘在划船,船头放了一筐新鲜的果蔬,娘在吆喝。
竹筐里头有他最爱的莲蓬,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拿,莲蓬不见了,竹筐不见了,娘也不见了。
一个天旋地转,娘抱着他跳到岸上,他的手臂摔得生疼,身后是起火的小渔船,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娘站在岸边,崩溃大哭,那年,他四岁,懵懵懂懂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和娘已经无家可归,他只想去牵娘的手,想告诉娘,他的胳膊很痛。
满天的火光,不见了,他见到的是满天的星光,那是深夜,他站在娘身后,娘在跟几个大姐姐说话,她们声音很好听,正仰头数星星的他,突然被扯了出来。
伸手的是一个涂红唇的漂亮姐姐,她在说些什么,江溯听不见了,因为,他的耳边只有娘的咳嗽声,眼前只有娘的苍白脸色。
“水,江溯,给我端碗水。”
他一转身,接雨水的破碗不见了,而他正跪在坟墓前,满脸泪水。
“江溯,过来,以后我才是你娘,你不姓江,姓唐,你叫唐溯,明白了吗,你叫唐溯!”她伸出粉红色的指甲扯了扯他的脸蛋,“说,你是谁?”
江溯有些怕她,他看着她的红唇,听着她极具诱惑的声音,然后结结巴巴地说:“我叫……唐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