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写成功人士的传记。
不写黑暗与丑陋。
也许有人说了。
但是又被盖了下去。
昏暗的光线中,骆嘉白没注意自己已经走到楼梯尽头,猛地撞到一扇无法打开的门,被撞得向后倒去。
陆黎一只手接住骆嘉白,另一只手推开了二楼的门。
“这只是第一层,我们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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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也是一个房间。
女教师和另一个抽泣的女学生并肩坐着。
女学生垂下的手腕上,有和梅一样的针孔和割伤。
“这两天冷静下来了吗?你好像很不满,和同学,和家里人说过这件事,他们是怎么看的?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有人相信吗?”女教师说,“是不是还有的质疑你主动爬上了客人的床?”
学生的哭泣声停止了。
女教师一只手揽住学生的肩膀,另一只手抚摸她胸前的挂坠,“看看客人送给你的礼物,这是未来能进入到更优秀圈层和阶级的敲门砖。你觉得委屈吗?
在你之前,和你相同处境的学生们都发展得很好,她们之中有的人就很聪明,不仅没有像你这样哭诉,反而想通了,想明白了。在客人离开学校之前,主动抓住了这次机会。甚至有几位在多年后成为了客人的长期情人,获得了更好的资源,成为了人上人,并且很感激学院给的这次机会。”
“你不想抓住也没关系。只要有这份礼物,你已经能去到任何一个想要进入的行业,当然,想留校成为教师也完全没问题。”
“你家境普通,父母好像也没有稳定的工作。你要是选择正确了,以后他们也会发展得不错,要是选择错误,他们可能连不稳定的工作都要丢掉。”
女教师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笑着威胁道,“而你,也会因为编制谎言污蔑权贵,被关进监牢。”
“你现在还年轻,以为这是坏事,迫不及待地想要反抗,等以后就明白了。”
“一个人的声音,是不会被听到的。”
陆黎走到两人身边,看着女学生缓缓地点头,叹息道,“她妥协了。”
“太可恨了。”骆嘉白看着女教师脸上的笑容,恨不得撕碎这张伪善的脸,“她是为那些客人们行刑的刽子手,她不无辜!死得一点都不无辜!反而这个无辜的学生,她如果只是想发声,为什么会去坐牢?”
顾聿初想起校长办公室后的一排合照,“客人们里有司法的掌权者。”
米瑞拉抬起头,看向还未走到的两层,轻声说,“杀死她的人,不该被称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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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层。
他们的身侧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梅。
身边除了梅,还有好几个低着头的女孩。
而面前,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穿着学院制服的女孩。
女孩的对面,是拿着一份报纸,表情不屑一顾的女教师,“莉塞,我万万没想到,站出来引起争端的人,竟然是你。”
“这件事甚至都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只是一个旁观者,为何要如此着急?”
莉塞说,“不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就不能为之愤怒吗?”
“不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就不能说出真相吗?”莉塞抬头看着她,“我一定会揭露你们的所作所为,圣巫学院不该存在!”
“是吗?”女教师用报纸拍了拍莉塞的肩膀,“你是在等这份报纸吗?”
“它已经印出样刊,却永远不会被刊登到正式的报纸上。”
“甚至因为这份样报,接收了你新闻稿的、同样年轻的见习记者,也失去了工作,并且以后不会被任何报社接纳。”
“莉塞,你很聪明,你知道自己一个人完不成这件事。我听说你今晚召集了非法的聚会,准备告诉朋友、同学,准备告诉更多的人这件事。”
“你还做了一份巫女誓书,你希望更多的巫师在誓书上写下名字,以契约的形式加入到你的这场声讨里来。你还想召唤神灵,想用禁术召唤更强大的力量来帮你。”
“但是,神是很忙的。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巫女,连你的样貌都如此普通。神为什么要倾听你的想法?不要说神,我们就说说你想要帮助的人。”
“你现在回头。”
“问问这些被你找出来的这一届的巫女们,她们的脖子上都戴着客人送的礼物,她们接受了这份命运的馈赠。或许她们曾经挣扎,但是现在她们已经醒悟。”
女教师点名,“梅。”
“昨天我们已经谈过话,今天,你愿意将你的名字,写在莉塞的这份誓书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