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最是繁华, 京都的繁华就是江山盛世的倒影,是笙歌与烟火杂糅最浑然的地方。
连接皇宫正门的景华长街是热闹的街道,中间门的十字路口边不仅有沿街叫卖的小摊小贩, 还有客来送往的各种商铺,珠宝首饰茶肆酒楼都能在此寻到,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
所以很多外乡人进京之后就会流连这里的繁华, 使尽浑身解数也想留在这里,不舍离去。
“京都繁华,真让人眼花缭乱,走在这里, 都不知道要往哪间铺子里进了。”姜挽左右扫了一眼, 她没有说谎, 是确实被这里的繁华给晃了眼,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真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不急, 那我们就挨个走走,看看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其实什么好东西都是宫里最先得到,这世上还能有什么珍宝能比皇宫里的更多,尚宫局往凤仪宫里送的东西早就超出贵妃名分应有的份例, 毕竟宫里就这么一位得宠的娘娘, 不讨好姜挽这里, 讨好别的地方也没用啊,
况且萧淮从不限制姜挽的吃穿用度,用多少都随她,这世间门顶级的荣华富贵对皇家来说不过尔尔,姜挽在萧淮登基的短短两个月内就享受得淋漓尽致。
姜挽巧笑嫣然,看着萧淮的眼睛说, “还真是没什么想要的,毕竟我想要的,夫君都捧到眼前了。”
萧淮浅浅一笑不说话,他唇边勾起,眉眼里都多了几分得意的笑,朝臣和宫人们再怎么花言巧语的夸赞都不能挑动他的情绪,但姜挽这句实话实话的话就可以轻松做到。
“阿娘不要我要,我要那个,那个好看”萧予清打破了爹娘之间门的温馨气氛,他松开了姜拂的手,小小一个直奔琳琅阁内。
跟着萧予清一起出来的姜拂负责在人群里攥紧他的手,不让这个小孩跑丢了,但她一时松懈,竟让萧予清撒腿跑了,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两个几位压迫的眼神,姜拂忍住怒气,连忙追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哥哥萧予鸿也被一个宫人拉着,他很是听话,不让乱跑就不跑,安静跟在萧淮和姜挽后面。
“走吧,看看他相中什么了。”萧淮心情不错,就不跟小儿子计较不听话乱跑的事情了,拉着姜挽缓缓往琳琅阁走。
萧予清停在一个木架子面前,垂涎地盯着架子上的玄铁匕首。
虽是匕首,但这明显不是用来杀人的,匕首未开刃,刀鞘和刀把上都镶嵌着价值连城的宝石,观赏作用大于实用。
“这东西除了把玩看着,没有别的用处。”萧淮满脸不赞同,并不想给萧予清买这个。
一个六岁的孩子要匕首玩不是不行,但得是个正经的匕首,不能是这样花哨的东西,皇家子嗣最怕被荣华和权势迷了心智。
这个华丽的匕首就是个价值连城的玩具,谁会用这种东西杀人呢,染上血都得心疼好久吧。
萧淮让萧予清换一样东西看看,拒绝给小儿子买这个匕首,萧予清顿时瘪了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萧淮,那小模样简直跟姜挽撒娇认错的时候如出一辙。
旁边的姜挽也拉了拉萧淮的衣袖,见不得小儿子这幅模样,“要不夫君就先买下来,等他课业让你满意,再作为礼物送他。”
萧淮看看姜挽,再看看一脸期盼的萧予清,无奈摇了摇头,让跟在后面的福案买下来了。
“买是买了,但说好了,这东西不一定就是你的,若是太傅再来告你的状,这东西你就一直拿不到。”
“嗯嗯。”萧予清欢喜极了,殷勤点头,拉着哥哥萧予鸿的小手在琳琅阁来回看了一圈,他向父皇要了东西,所以也想让哥哥陪他一起,也在这里选一样。
看着两个孩子的拉着手左看看右摸摸的样子,姜挽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神色温柔。
“皇家子嗣,不能太娇惯。”
姜挽笑“教导孩子是陛下的事,我只宠着他们就是了。”
再说她想要宠着也没有多久了,对孩子们她这辈子都无法弥补了。
余光中,姜挽看见了妹妹姜拂的手势,她意识到妹妹已经安排了人手准备离开了,于是建议萧淮带着她去江边走走,这里太喧闹了,江边风景更好,也更安静些。
难得带姜挽和孩子们出来走走,自是要满足她的要求。
江边风景秀美,走到这里姜挽突然想起上次百花节时,她和萧淮曾在这里放了天灯。
“上次放花灯,陛下不让我看天灯上写了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可否说说陛下当时的祝愿是什么”姜挽好奇地问。
“永安。”
“什么”
萧淮停下步子,望着夜空,“愿世间门永安,江山永安,父母亲人永安,也愿阿挽永安。”
就像当时那样,一直守在他身边,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长久安定的如此,永永远远不会改变。
“阿挽也希望陛下永安,就算没有我在身边,陛下和孩子们也要安好。”
萧淮捏了一下她的手,“你说什么没头没尾的话,下次不要这样说。”
“好。”
两个孩子毕竟年纪小,渐渐有些累了,萧予清揉揉眼睛,想要身边的芙儿抱着他走,但转念一想,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不能让芙儿一个柔弱的女子抱着,他犹豫了会,走上前去扯了扯亲爹的袖子。
想回马车上睡觉。
萧淮向来能一眼猜到萧予清的想法,只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儿子是困了,他无奈往后看了看,见侍卫们都远远地跟着,牵着马车慢悠悠跟在后面。
见亲爹无动于衷,萧予清的表情有些委屈,眼巴巴地看着他。
姜挽看不懂这父子俩打什么哑谜,只能转头去找萧予鸿,但左右看了看,竟没看见长子身影。
“鸿儿呢鸿儿不见了”
“没事,后面侍卫看着呢,他应是去马车上拿东西了。”萧淮猜长子是去拿衣裳了,因为刚刚起风了,外面有些凉。
“天凉了,走吧,我们慢慢往回走。”萧淮松开了姜挽的手,弯腰将萧予清抱起来。
萧予清瞬间门清醒,瞌睡虫都跑远了,他愣了会,然后小手试探着抱紧了萧淮的脖子,对旁边的姜挽扬了扬手。
他可以换个抱着的人吗想要阿娘。
没一会,萧予鸿在一个侍卫的看守下跑了回去,手里还抱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这披风是姜挽的,很明显,他是去给娘亲拿衣裳去了。
姜挽惊叹这孩子的懂事,欣慰接过,牵着萧予鸿的小手一起走。
走了一会,她又看了看被萧淮抱着的萧予清,低头问萧予鸿,“鸿儿累不累,还走得动吗”
“不累。”萧予鸿语气坚定,拒绝像弟弟一样被抱着走。
姜挽被长子一脸认真的表情逗笑,放弃抱着他走的想法,“好吧。”
不多时,萧淮拖家带口地回了马车上,马车缓缓往皇宫的方向行着。
“陛下”半路上,有侍卫在马车外面喊了一下,萧淮知道侍卫不会轻易打搅,立刻让马车停下,掀起车帘往外面看,用眼神示意侍卫有话直说。
侍卫压低声音,“禀陛下,有个宫女逃跑了,就是二殿下身边的那个宫女。”
宫女卖身进宫,确实会有逃跑的事情发生,但没想到今天就让萧淮遇上了,他分明记得清儿很是喜欢那个宫女,一路上都牵着那个宫女的手来着,怎么突然就跑了难不成是贱籍出身,在宫里偷了什么东西
宫女逃跑对于尚宫局来说是件彻查里外的大事,但在萧淮这里,这算不得什么事,只是挥挥手,让侍卫们去追回,就没再多问了。
萧予清已经在马车里睡着了,故而没听见侍卫的话,但姜挽却听了个真切,她一脸担忧地看着萧淮,问“许是那宫女看今天守卫不严,而且京都人多眼杂的,所以才生了逃跑的念头,不过这是清儿最喜欢的贴身宫女,回去了见不到,该怎么对他说才好。”
定是接应阿拂的人到了,所以阿拂就趁机跑了,本来她们就约定好今夜看机会,姜拂能走就走。
“就说请了恩旨放回家,别告诉他实情,小孩子忘性大,过一段时间门就不记得了。”萧淮不甚在意这个宫女,随口吩咐着。
这等小事萧淮不会在意,对侍卫吩咐几句就过去了,没再提起。
春日的江水是冰冷的,姜拂顺着江水出城了,在约定好的柳树下爬上了岸。
“奇怪。”
她刚刚在城里明明看见了接头暗号,有人给她传消息就说明接应的人手都准备好了,怎么上岸后没看见人呢
人都去哪里难不成刚刚是她看错了接应的人根本就到还是说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姜拂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顾不得身上湿透,连忙往约定逃跑路线的相反方向跑,她跑的很快,身上的水分蒸发了大半,渐渐远离城门,心里的担忧缓缓落下来,觉得也许是她想多了。
“啊”就在她放松之际,地上突然凭空收起一张大网,将她紧紧困住,掉在了书上。
挣扎间门,四周均传来脚步声,守在暗处的人慢慢走到树下,现了真容。
十多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士兵拿着长剑走出来,剑刃上泛着冷光,姜拂一颗心彻底沉底,咬紧牙关盯着那个眼熟的幕后主使。
“许久不了,拂绛姑娘。”
凝着这双杀意慢慢的眸子,江恒之轻轻地笑了,“拂绛应是个假名字,或许我该称呼你姜姑娘。”, ,天子脚下最是繁华, 京都的繁华就是江山盛世的倒影,是笙歌与烟火杂糅最浑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