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写字作画,一个在旁边看着,并且唧唧咋咋地说着话,将萧淮笔下的丹青夸上天。
“你来。”萧淮将手里的笔递到姜挽面前,让她坐在他的位置上。
“这……妾身哪会这些啊,我连字都写不好。”姜挽推拒,但萧淮坚持让她动笔,她就只好用左手拿笔,颤颤巍巍地在萧淮画过的地方描了两笔。
“为何用左手,孤见你平常并没有偏向左手的习惯。”
“只有写字的时候习惯用左手,做别的就不是左撇子了。”
萧淮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划地描摹。
他离得太近,呼吸都喷洒在耳边,虽然有过更亲近的接触,但姜挽还是有些不自在,偏头去看他的侧脸,这一看就出了神,愣愣地盯着萧淮的眉眼瞧。
“不看笔下,看孤做什么。”
姜挽回神,瞬间抿唇笑了出来,突然凑上去亲了一口萧淮的唇角。“殿下更好看。”
她扔了手里的笔,整个人靠在萧淮身上,双手搂住他,埋首在他胸膛上,娇声嘤咛,“不要写字,我不喜欢写字,妾身喜欢殿下,咱们不要写字了好不好,殿下,我们回寝殿去吧~”
姜挽说话的音量越来越低,最后一句的声音很小,不贴在一起都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求得这么勤,却承受不住,中途喊停,这样无法尽兴岂不是更折磨人?”萧淮捏着怀里人的下巴,让姜挽抬头看着他。
热意悄悄爬上耳朵,姜挽脸有些红,不知如何作答。脸上的反应何其真实,姜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脸上耳朵上火烧火燎,感觉自己主动撩拨的地位有些不牢靠了。
他前几日还不是这样的,也不会说让害羞的话,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萧淮深深凝着她躲闪的眸子,手指摩挲她的下巴,一本正经问道:“那今日,可不许躲,都随着孤。”
“明明是殿下太过分了……”姜挽趴在萧淮怀里,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小声嘀咕着。
萧淮抬手掐住她的后脖颈,淡淡张口:“孤听说你今日将琳琅阁的首饰都收入囊中了?”
“呃……也没收下几件吧,我也没全部都收下了,再说殿下不是说了随我挑选么。”姜挽自觉理亏了,便撒娇耍赖想跳过这个话题。
“没说怪你,确实都是送你的,但……”萧淮打横抱起姜挽往寝殿走。
“孤收点好处,应是不过分的。”
*
女子的力气总是比不过男子的,纵使姜挽自幼练武,力气不是寻常人能比的,但与同样在军营中长大的萧淮相比,还是没有他的力气大。
情难自抑之时,姜挽总会克制不住地伸手去抓萧淮的手臂,实在崩溃难耐,她就会胡乱拍打萧淮的肩膀,妄想将身上的人推得远远的,但可惜萧淮稳固如山,她推不动一丝一毫。
春风几度过后,缱绻旖旎的味道充斥着内殿,萧淮打开窗子透气,然后抱着姜挽去温池中清洗。
在事后收尾这方面,姜挽还是对萧淮比较满意的,他不会自顾自地出去,也不会唤侍女们进来让她不好意思,总是亲手抱她去清洗。
一连几日,姜挽都住在怀德院里,就算晚上不做什么,也会同塌而眠,被萧淮搂在怀里当成了抱枕。
约莫过了半个月,宫里再次传召姜挽,这次不是去皇后娘娘的凤仪宫,而是林太后的华安宫。
林太后不是当今皇帝的生母,只是太祖皇帝的续弦的继室,但林太后和陛下虽不是亲生的母子,但也在风雨飘摇之际相互扶持过,有些母子情分,故而林太后在宫里地位仅次于江皇后。
华安宫的宫女领姜挽到大殿中参拜行礼,一同来的还有太子嫔慕鸳和被贬成太子昭训的闵樱。
林太后一脸慈祥,对下面个孙媳妇一视同仁,都赐座且赏送子观音。
乍看上去一切如常,但仔细想想就知道其中深意了,姜挽正得宠爱,被赐送子观音是正正好的寓意,但闵樱身子不好,被太医断定子嗣艰难,又从未侍寝过,这尊送子观音给闵樱就相当于当众打脸。
可林太后家里与闵家是姻亲关系,闵樱按家里的亲缘关系叫,当叫林太后一声姨奶奶。而且林太后明显和闵樱亲近些,两人说话比姜挽和慕鸳更加热络,林太后这么做定然不是要打闵樱的脸。
那就是要敲打她喽。
姜挽对林太后和闵樱的意图有些猜测,但面上不显,以她蠢笨粗浅的脑袋来说,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才正常。
林太后话语温和,状似闲聊般说起闵樱被禁足的事情,说什么都是她们同在东宫,自家姐妹,凡事不该太过计较什么的……
总是,就是想要姜挽开口,承诺去和萧淮求情,解了闵樱在东宫的禁足和冷待。
林太后和身边的女官一唱一和,说了大半天的话,就等着姜挽识相了,谁知姜挽还真就是个不识相的,只顾着微笑点头,那样倾城动人、精致聪颖的容颜硬是被她笑出了无知懵懂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啥也没听懂,只顾着桌子上的吃的了。
林太后暗暗翻了个白眼,心中大骂姜氏蠢笨,在宫里混了许多年的老狐狸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姜挽这样的笨人了,除了长得好看点,身段好点,肚子会生一点,她还有什么优点!
但话说回来,男人喜欢的,不就是这个优点吗!姜挽凭着这样上位,在东宫风头无两,独享储君宠爱。
这可真是让人气愤!
眼见着林太后和闵樱脸色都不好,慕鸳选择沉默看戏,不参与她们的争斗之中,她要不是见过姜挽不为人知样子,现在还真的会被姜挽骗到,能把笨蛋美人演到炉火纯青也是厉害,怪不得萧淮与她日夜相处都看不破她的真面目。
半个时辰后,华安宫传了午膳,闵樱、姜挽和慕鸳都被留在华安宫用膳,林太后笑着让几人落座,菜肴正上着,外面就传来一声轻灵如莺的说话声。
“姑祖母用膳怎么不等等我,幼宁可是也饿了呢!”林幼宁在林太后面前说话有点没大没小,但也证明了她是极受林太后宠爱的。
林太后一生无子无女,便将母家的这个小孙女看成了亲孙女一样宠着,她笑着骂林幼宁泼皮,都成大姑娘了还毛手毛脚的。
“还不快过来见礼,这几位都是你太子表哥后院的。”
林幼宁先是抱着林太后的胳膊撒了会娇,然后才终于看见圆桌旁的几人似的,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用过膳,林太后就不留她们了,让宫人们送姜挽人回去。
闵樱自是不屑与姜挽和慕鸳走在一起的,率先一步,气鼓鼓地回去了,她禁足还没解,要不是因为太后召见,连院子门都出不去。
慕鸳和姜挽平齐,缓缓往宫外走,宫里人多眼杂,她们一路沉默着,直到上了同一辆马车,慕鸳才开口问她,“姜妹妹这些日子过得风光,对魏庄发下来的任务应是有把握了吧?”
“当然。”姜挽神色悠然,拿起小桌上的茶盏轻抿,缓缓道:“往后就剩慕姐姐一个人在东宫,可要多保重呢,一切小心,我这个亲娘当得不尽心,以后可就要拜托慕姐姐多多照顾了。”
“什么叫剩我一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走?”慕鸳只知道魏庄让她想办法抚养姜挽将来诞下的男婴,并未别的。
“原来慕姐姐还不知道呢,等我再次怀孕生子,也就是我离开这里的时候,魏庄承诺给我自由,以后远走高飞,再不打搅。”
慕鸳讽刺轻笑,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挽。
这怎么可能,魏庄那种地方,是不会让带有秘密的杀手远走高飞的,姜挽怎会如此天真,魏庄说什么就信什么。
“我劝你还是放清醒些好,莫要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
闻言,姜挽有些诧异,十分好奇地盯着慕鸳,忽地笑了,“慕姐姐怎么……如此天真呐!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劝告我这些,我当然知道远走高飞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哄小孩的鬼话罢了。
慕鸳这个名字很陌生,我幼时没在魏庄见过你,所以你应当是没在魏庄训练过吧,也没有出过什么任务。”
在腥风血雨里被磨灭善心的人是不会管别人死活的,慕鸳心存善念,明显没在魏庄待过多久。
可既然是这样,她又为什么甘愿为魏庄卖命呢?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隐情吧。
慕鸳剜姜挽一眼,有种好心被扔在地上的气愤,任姜挽不停地说话,她都不再搭理姜挽了。
“好生无趣的人啊~”
和萧淮一样无趣,但萧淮最近都改了许多了,可比冷冰冰的慕鸳有意思多了,她还是回去逗逗萧淮玩吧。
马车停在东宫门外,姜挽开开心心走了进去,直奔怀德院。
怀德院中有一枝繁叶茂的梨花树,花瓣随风飘摇,香溢满园,正是最雅致的时候,而现在,梨花树下又多了一座千秋。
姜挽颇有些惊喜的走到秋千前,围着秋千走了几圈,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是真的被惊喜到了。
想要秋千只是她随口说的,她都要忘了这事了,但没想到萧淮还记得。
但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姜挽一动不动站在秋千前面,眼里的星光渐渐散去,脸上的笑意也没了,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一片孤寂的情绪里,看上去落寞极了。
身后的玉宁见姜挽愣住,开口唤了一声,“娘娘?”
姜挽恍然回神,转身的瞬间脸上又挂满了笑容,连忙坐在秋千上,对着玉宁招手,“来,玉宁快来推我!”
玉宁点点头,觉得刚刚是自己眼花了,娘娘明明欢喜得很,怎么会一身落寞呢,她定是看错了。
*
这夜,萧淮没有回东宫,不仅是这一夜,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回来,有侍卫送口信回来,说是太子殿下去城外的青山寺为皇帝祈福,需十日左右才能回来。
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怀王近日献了一名十分厉害的道士进宫,占卜天象,为皇帝炼丹抓药,不过两日,皇帝的病情果真好转,然后,道士又说这是上天恩赐,需皇帝嫡出的太子前去寺庙还愿,这样才能以谢上天。
萧淮当即就被皇帝派去青山寺了,连回东宫的机会都没有,就动身出城了。
没有萧淮在身边,也没有鸿儿清儿过来玩闹,姜挽这几日清闲极了,就算萧淮不在东宫,她依旧独占整个怀德院,将怀德院的众人使唤得团团转,每日都能找到不同的乐子出来,院中一片欢声笑语。
这几日,听说去江南看望外祖的华阳公主萧金珠回京,公主归来先去宫中看望帝后,然后便回了公主府中闭门不出,谢绝了一众高门贵女的拜贴。
公主回京的第五日,萧金珠身边官职最高的女官亲自来了东宫,请姜奉仪过府叙事。
姜挽身边有萧淮留下的亲卫保护,并且有无事不得外出的命令,但萧金珠是萧淮同母所生的亲姐姐,姐弟俩情谊深重,姜挽不便推辞,就随萧金珠身边的女官去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