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月处处春,细柳轻扬,和风摇曳,河水清澈,鱼儿游动,绵绵细雨,莺歌燕舞,青绿的油菜开始抽薹开花,小麦复绿生机勃勃。江南的春天,万物复苏,草木萌动。三月桃花映绿水,微雨夜来歇,江南春色回,春暖花开,雨润绿出。唐·王勃《仲春郊外》写道:“东园垂柳径,西堰落花津。物色连三月,风光绝四邻。鸟飞村觉曙,鱼戏水知春。初晴山院里,何处染嚣尘。”
这一日,春暖花开。龙钰、钰儿和张盈三人,自梅城古镇出发,经三个月余马不停蹄奔袭而来,到了富春县龙门山下。
龙门山,高167米,峰峦重叠,气象万千,为富春群山之冠。东汉名士严子陵曾游龙门,观山势异常,赞叹:“此地山清水秀,胜似吕梁龙门”。
龙门山崛起于东南,山前就是龙门古镇。龙门古镇距临安府城1余里,离富春县约3余里。古镇四面皆山,大山头盘踞于西隅,剡溪与龙门溪交汇于镇北,是三国东吴大帝孙权的故里。而今村民大都为孙权家族的后裔,从三国时孙权到南宋,孙氏已繁衍到十几世。几百年来,经各方一代又一代的建设,从一个大家庭的聚居地,形成今日的古镇。
龙钰、钰儿和张盈三人一路沿龙门溪而上,只见山道逶迤,山岩森列,两侧奇峰异石凸出,形似钟鼓。谷中溪水萦绕,林木苍翠,漫步其间,身心随之轻盈起来。
龙钰三人走着,走着,渐有忽轻忽重的水声入耳,寻声而去,但见断壁陡峭,飞瀑直泻,落差百米,宛如白练当空,跌入龙潭,珠雾迷蒙,如入绝佳仙境。
……
龙钰、钰儿和张盈三人约行一个多时辰,来到了龙门古镇牌坊前。只见古镇背靠龙门山,山势巍峨雄浑,树木葱郁茂盛。青山环抱,溪流浅唱,镇中酒香浓郁、风情宜人,镇外桃花飘香、鸟语传情。古镇以两座孙氏宗祠为中心,有孙氏厅堂2多座,砖砌牌楼3座,1座古塔和1座寺庙。镇内屋舍房廊相连,长街以卵石铺设,约长3余米,道巷连贯相通,通幽曲折,如似迷宫。古樟、小桥、溪流与街巷,构成了古镇独特的风景。
龙钰三人牌坊前栓马桩上栓了马匹,沿着卵石街巷徒步往镇里行去。但见两旁的店铺各类招牌依稀可见,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店铺大多为前店后坊、前店后居,小店里的光线都很暗淡,旧式的算盘、盛着糖果的玻璃瓶、还有红红的二踢脚,都搁在高大沉重的木制柜台上。店主人懒散地躺在摇椅上,咿咿呀呀哼着老戏。三五个瘦削的老人,神情闲淡地坐在拐角处的一块光滑冰凉的条石上唠着家长里短。这条长近三里,宽三米许的街巷历来繁华,龙门孙氏半列儒林,咸饶富有。
龙钰三人继续往里走,又见发源于龙门山瀑布的龙门溪,穿村而过,淙淙汩汩,汇入剡溪,潺流廿里进富春江。村民傍溪而筑,滨溪而居,邻里间和睦可亲,质朴淳厚,小儿读书声琅琅,世袭耕读传家遗风。古色民居沿溪堤次第胪列,高低参差,错落有致,有别于其他古镇,这里溪道两岸没有店铺,杜绝了市侩习气和商业的繁杂。
……
龙钰、钰儿和张盈三人约莫一盏茶时间,走过义门牌楼,牌楼上斑驳的图案雕饰出一个鲜活的“义”字,跨过太婆桥,来到了古镇中央。古樟耸立,面前一座雕梁画栋,古色古香青砖三层高头大马房,门房之上上书红漆三大字:“百步厅”。龙钰三人进入厅内,以脚步来丈量厅堂的长度,刚好百步。孙氏一门自古多豪杰,吴大帝孙权驰骋疆场、平定江南、经略台湾,成就一代霸业;春秋时,写就《孙子兵法》的兵圣孙武;“十八评事”孙祁;工部主事孙坤;长葛县令孙濡;“七县首富”孙潮;“山西第一廉吏”孙衔……正应了孙氏族人,用时间来丈量厅堂的长度,百年。
龙钰三人出了百步厅,往咸正堂方向而去。咸正堂前一泓清水,清风拂动,泛起层层涟漪,水草、鸟禽点缀其间。宛若一方大砚台的池水,昭示着读书乃是孙氏族人的最大希冀所在。砚池边,阳光下,青衿书生踱着步,沉吟诗篇。
……
龙钰、钰儿和张盈三人继续前行,来到“酒旗风”酒家,一家不大不小的镇中小店,招待着南来北往的商贾及贩夫走卒。三人进入店内,龙钰唤过掌柜,简单点了些酒菜饭食,边饮边食,想着年前修书于燕无双在此汇合见面的日子,应该就在今日,他亦该来了。
突然间,龙钰三人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魁梧身影,随着光线照进店门口。
龙钰三人闻声向门外望了一眼,只见燕无双吊儿郎当,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三人,嘴里喊道:“嗨,兄弟们,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龙钰惊喜道:“燕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钰儿和张盈两个姑娘家亦是一脸开心,欢颜道:“燕少侠,你好啊!好久不见,快坐,快坐!”
燕无双拉过一旁凳子,一步跨坐了下来。一手拿过桌上酒,自倒了满满的一杯,自斟自饮起来,一手拿着筷子,夹块牛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龙钰见此,一脸懵逼,不过今日兄弟重逢,心中满是惊喜,倒也并不在意。钰儿和张盈两个姑娘家,气的是直想揍他一顿解气。
只见燕无双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这块玉牌乃是当日林允儿掌门给他的,龙钰接过,看了看,上面一行篆书小字:江南武林盟主。龙钰不解,问道:“燕兄,这是怎么回事?”
燕无双亦不答话,只顾手忙嘴忙,自顾不暇吃食中,好似近来没吃饱过饭似的。钰儿和张盈两个姑娘家,气的真的是要打他了,两双杏眼瞪得溜圆,腮帮子气鼓鼓的,全染上两朵红霞。
“小子,你是不是欠揍!”见惹恼了张盈,燕无双更是得意,却冷不防被她一掌拍在了前胸,噔噔噔后退三五步,终于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燕无双哈哈一笑,手一撑地便拔地而起,纵身一跃,又坐了下来,一手抓块肉塞嘴中。
张盈一脸娇嗔一声:“真厚脸皮!无赖!”
钰儿见此,身形一闪,侧身撩腿,朝燕无双胸前靠了上去,将触未触之时,娇叱一声身形猛然一抖,燕无双只觉一股爆发力如沛然不可御之的洪水,连头脑都被震得晕眩,整个人似燕子张开双翅凌空飞了起来,却正应了燕无双自己的名字。
燕无双被这一下撞得七荤八素爬不起身,胸口烦闷几欲呕吐,钰儿知道自己出手重了,生怕龙钰责怪,便上前伸手想拉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