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前坐着个一头褐色头发的年轻人,椅背将他身影遮掩其中,透过椅背只能看到扶手上的两条精壮胳膊与一头茂密的长发。
“小段先生,她醒了。”秘书微微倾身恭敬地说道。
“哦?”年轻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慵懒,明明只一个字却令秘书原本就弓着的脊背更弯了些。
“是,昨天醒来的,但因为院长掩盖了消息,所以咱们知道的慢了一点。”秘书说完这一句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却不得不继续汇报自己得到的消息,“据说一醒来就跑了出去,后、是被容董亲自送回去的!”。
“容启”,年轻人直到这时才转过身。
褐色头发下是深深凹陷的眼窝,以及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浓郁的异域风情长相配一头长发,很有些欧洲古老贵族的绅士之感。
他蓝色眸子中带着冰冷的询问之意,秘书连忙点头,随后便听他毫无绅士风度地嘲讽道:“美人计,我竟没有想到,容启,是吃这一套的!”。
说完半垂着眼睑,遮住了眼眸中的所有情绪,一张艳丽绝色的脸出现在脑海,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准容启究竟是将计就计还是真的中了计
他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签字笔,‘哒、哒’的声响过后,拿起了手边的电话。
“音音,最近怎么样?”
**********
容音接到段飞扬的电话时正在花房浇花,自从陆雨薇为救她昏迷后,容启便直接连学校也不许她再去,美其名曰‘在家养病’。
对此,容音不是没反抗过,她偷跑、离家出走、绝食抗议、拒绝服药就所有的方法都用遍了,可这次容启却没有妥协。
她知道,哥哥这是怕了,怕她真的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她向往自由,可哥哥和自由二选一的时候,她还是会毫不犹豫选哥哥,但即便是选了容启,调皮如她,还是会给容启来个‘惊吓’。
她卖了自己的一只限量款包,用这笔‘赃款’在国外找了个黑客,黑了家里的安保系统后自己躲进了衣帽间。
那天容启得到消息时正在城南那块地的招标会上,但他直接离席,四海没有犹豫。
一路上他自己都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回的家,容音只记得自己一觉睡醒就看到了,久违的、只在父亲离世那一年才见到过的,失态的容启。
她心头的愤怒与不甘得到了抒发,却也更担忧容启的未来。
她知道自己的病,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像爸爸一样永远离开他,到那时他应该会更孤独吧?
自那时起,她便不再反抗被困在家里,甚至要求建个花房,自己种种花、写写生,每个月剪下自己亲自种的花送给陆雨薇,希望她早日醒来。
“别叫的那么亲热,我跟你没那么熟,找我什么事?”容音的声音有点无力,语气却带着些不耐。
她不喜欢段飞扬这个混血,不仅仅因为对方自来熟的语气,更因为这人看人的眼神,总带着很强的侵略性,像是雄性动物在划地盘,领地内的所有生物都是他的盘中餐一般,令人不爽。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她嫉妒他的。
两人明明同一天生日,她却每每病恹恹的而这个牲口,能随时来个五公里越野再熬个大夜。
电话另一端的蓝色眼睛中显出一丝玩味,整个h市谁不知道容音对外一向是客气疏远礼数周到的,兄妹两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样儿那是如出一辙,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了这姑娘,对着他总是没个好脸色。
“也没有,就是听到个关于容启的传闻,觉得挺有意思,想跟你说说呢!”
“哼,我还不知道,堂堂段氏少董居然也这么八卦!”
她哥的传闻多了,哪个是真的?
段飞扬闻言喘气声都为不可察地粗了,“嗨!这不是知道你最在意你哥哥的事才想同你说一声么!早知道你没兴趣,我才不自讨没趣,就是听说你哥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抱进医院的,这八卦记者还不知道会写些什么难听的呢!”。
一边不想说,一边又只说了一部分,段飞扬这招欲擒故纵并不高明,但容音却真的准备上套。
容音无非是觉得如果哥哥有了家庭,有了新的家人,那到时自己离开他的痛应当会少些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么?”容音虽然这么想但一开口还是怼了回去,对面这个人不安好心,那就别怪她吓唬人了!
“嗯?”段飞扬一怔,随即又笑开,他都要以为这姑娘上钩了,谁知道人家居然反过来将了他一军,‘大家闺秀’果然不是一般人呀!
“愿闻其详!”
“因为你假的令人作呕,”容音说着走出了花房,她抬头看看刺眼的阳光并不打算放过段飞扬,“你打电话来是为了知道那人跟我哥究竟是什么关系吧?让我猜猜,你查不到她的信息?”。
段飞扬听到电话另一端女孩子清冷的声音传过来,脸上的笑都被冻住了。
淦!
“不吭声,就是猜对咯!”女孩子的声音中带着些轻快,说出的话却差点惊掉段飞扬的下巴,“哎!虽然你假,但是却有一点好处!”。
“什么?”段飞扬打电话来时还胸有成竹,觉得这样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忽悠起来定是毫不费力的,现在却不敢小瞧她了。
“你胆子大啊!”
“诶,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订个婚啊?”
她虽有严重的心脏病,但这些年来身边依旧不乏追求者,皆因她有个好哥哥,他们无非就是冲着她身后的容启来的。
像段飞扬这样胆大,敢打听容启的也不是没有,只是一上来就把目光放在容启的私生活上的他还真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