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
池意晚凝眸, 时不时弯下身子用指腹揉捏野草的边缘,看是否有血迹,或者是打斗过的痕迹。
一只老虎被杀死, 应该有大片的草被压倒, 假使他们在打斗过程中并未出血且有所移动,也应当有一片连续草丛折断的痕迹。
当池意晚见到一整片的草被连根折断时, 他的眼眸亮了一下,而后蹲下身子, 仔细去嗅是否有血腥气味, 又是否有血液的湿润痕迹。然而他刚用指腹拈完第一根被压断的草叶时,他的余光却发觉了一些并不和谐的颜色。化作人形时, 池意晚先前敏锐的听觉减弱了不少, 却仍比人类的听觉要灵敏,连段的细簌声音他原本以为是风吹草的声音,现在想来,是有人在跟着他。
而且跟着他的这家伙动作还很轻巧, 完全没被他发现。
池意晚冷哼一声, 装作没发现,继续向前搜索。但已经专注的耳朵已然捕捉到了细碎声音发出的方向, 他将手上把玩着的弓箭忽然拿下来,左手手指抚摸着箭羽
而后极速回身,举弓,搭箭, 拉弦, 瞄准,射箭
动作一气呵成,漂亮极了
躲藏的人来不及转移,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箭向自己飞来,直直地擦着他的右腿而过,而后钉入自己身侧后的地面,他的脸色煞白,像是被箭击中的恐惧怎么也消除不了,直到箭入地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可是悬吊的心脏仍然跳跃不止。
当躲藏者想要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被那只箭牢牢地钉在地面,怎么都动不了。
“是谁”池意晚转着自己手上的弓,像是料准了这人跑不掉,也不急,淡淡地问,“跟在竞争者的后面恐怕不算是什么好习惯。”
“至于是不是想偷袭,你说呢”
弓将遮掩隐藏者的草全然掀开
是温子安。
池意晚愣了一瞬。
他确实没想过是这人,此时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毕竟这手上的弓箭还是人家唯一的武器呢,不过他不是早就走了吗
温子安煞白着脸,衣服被箭扯着,一动不动地仰视着池意晚,一句话也不说。
许久,他才开了口,只吐露出两个字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想要偷袭你,是想要追随你。”温子安闪烁着眼神,不太敢看池意晚,“我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每个人都想杀我。”
他说着说着,头低下去了,很可怜的模样,池意晚的心也有点软。
他总会对一些向自己示弱的人给予信任。
池意晚将箭拔起来,把箭筒和弓都递给了温子安“喏,你的武器,还给你。”
“不要”温子安推拒的动作很迅速,池意晚不解,歪着头看他,眼里透着疑惑。
温子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太大了,他又蜷缩了一下手指,指尖抵着箭筒,很抗拒“我用不好。”
“那你为什么要选这个武器”
“因为我什么武器都用不好。”
池意晚了然原来是个全能废物。
行吧。他将弓箭收起,自顾自地背过身继续向前走,温子安拿不准他的态度,没敢贸然跟上去。却听见青年温润的声音“不是要跟着吗”
“随你。不过你遇险的话我不会救的。”
温子安猛地一下抬头,即使池意晚离他愈来愈远,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急匆匆地爬起来跟上池意晚,急切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