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见车夫竖起耳朵听他们对话,她不禁笑着对大舅舅摆手,闲谈随即停止。
而在同一时刻,沈长岁揉揉发昏的脑壳,放下笔道:“先生,今天的两篇写完了。”
潘先生接过文章大约看了下,“长岁,今天写的还不如昨天。
我看小叶已经安全到家,你父母也不再来回跑,不如就专心搬来学舍住。”
“先生,每天来回两趟也是庚哥儿帮我赶车,刚好是天气最凉爽时,我可以躺车上放松放松脑子和身体。”车轱辘话沈长岁说过好几次,自打正式进入达达区域,一直到大战完全结束,他的神经都绷的死紧,当时脑力体力耗费严重,睡的时间都少有。
又随皇帝先一批回程时急行军不止,这具还未完全成年的身体,到家后猛的一放松,就想躺平。
他近期属实状态不集中,强行学习适得其反。
早前说请名师,他还有点可有可无,但现在小叶要去寻找科举诀窍的猜题能人,他一百个同意。
如今看来,陆观选择留来留在他大伯身边,跟着操练一段时间再归队,反而更容易缓过来。
“唉……”潘先生自己也上过战场,回忆初次阵战后自己的情形,也知他如今模样不可再强逼。
是自己误判考试时间在八月初,太过心切,略做思忖之后,他道:“已经收到消息,道试时间在八月二十二,给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如何?
灵河县风景不错的地方不少,可去散散心。
或者不嫌贵的话,到府城附近的温泉庄子住两天,好好解解乏。
嗯,七天时间够吗?”再多就不行了。
“谢先生体谅,五天足以。”沈长岁深深一揖,东西整理之后,什么东西都不带潇洒离去。
十寸在边上摇头失笑:“老爷,您对他太过体贴爱护。
换做另一个学生,早就找我要戒尺了。”也不知沈公子何时会想到要正式拜师入门。
潘先生道:“这孩子,某些地方像我曾经的袍泽们,对家国一片赤诚,愿意为之拼命的。”
两人的对话,甩下包袱离去的沈长岁自是不知,他走来沈存庚的课舍外,见夫子不在就趴在窗口找大侄子。
课舍里刚还在玩闹的几个半大小子,瞄见是他,连忙正襟危坐。
实在这位回来上课那天,走在学堂身上一股威压让少年们心慌,瞥眼看人时自带杀气。
据说,是在北征战场上和北虏真刀真枪厮杀过。
有同窗提醒正写字的沈存庚,他刚一抬头就听见四叔说:“支援点铜子儿,我没带钱。”
刚刚和书箱一起忘到夫子的书房,不想再回去拿。
“四叔,你要用什么东西,我给你买去。”沈存庚唯恐他四叔累着,丢下笔跑了出来。
沈长岁只要他装钱的荷包,“我放假几天,回家时记得到七错渡口接我。”
沈存庚愣愣的看四叔一步不回头的走出这进门洞,他才如梦初醒般跑去找夫子问个究竟。
完了,四叔该不会突然厌学?小叶和爹去请的名师怕已经在回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