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六早上,张奶娘和祝掌柜带来一车礼登门道谢,沈小叶顺便把房契还他们。
可两人都面有难色,张奶娘想了想,挑明道:“实不相瞒,早年我家姑娘的父亲是秀才,能护住东西两城的铺子。
后来耿举人中举,也能庇护一时,可如今……西城的绸缎铺子正常做还是可以的,现放在了表公子名下。
但这东城的布店,凭我们的能力,委实顾不了。
如果陆公子不收,我们也只能忍痛卖了。”
“不想做生意,一样可以挂在周小公子名下出租。
张奶娘,这店面,陆公子是断然不会收的,他如今被召入兵营也没有机会随便出来。
他说你们送的布料之类,他笑纳了,别的不要。”如果不是她手里的生意还不稳定,沈小叶倒想租下来。
张奶娘还想再辞,沈小叶又道:“如果想找个可靠的租客,我倒可以帮你们介绍一位布商。”
她都这么说了,两人只好拿回房契告辞。
而始终陪在一旁的外公外婆,齐齐看向小叶:“你舅舅是不是和陆公子一起进了营?”
“是。”沈小叶斟酌着道:“也就帮着训练医兵。”
啪,林氏一掌拍的桌上的茶杯跳起,边上的沈存庚被震的一颤,他不敢看爷爷和奶,迅速低头不语。
大外公两口皱了皱眉,岁哥儿是要读书的,老往兵营算怎么回事。
“上次也是这么说,然后一下跑到塞外去,到如今,他的眼睛都还在治疗。”外婆林氏非常不满。
天不亮岁哥儿就和陆观偷偷离开,她为了儿子的颜面,并未叫破他们行藏。
外公沈善宥想的更深一些:“小叶,你说实话,岁哥儿是不是要跟着走?”
沈小叶想了想,说:“舅舅年前面圣,陛下让他眼睛恢复之后,随驾。”
她没说具体原因,但沈善宥夫妻立刻对视,老两口可是知道当今天子的勇武,且每次带兵必是身先士卒的。
这次亲征基本已经定下,自家岁哥儿是要再次上战场的。
两人迅速交流,片刻达成了一致,林氏猛得站起,刚迈一步就摔倒。
沈小叶和表哥比外公扑的还快,瞬间接住她,却发现人已经昏过去。
“我去找大夫。”沈小叶嗖的冲出门,小玄猫则是跟着众人把林氏放到东屋炕上。
眼看着大外公两口去搬炭烧炕,而沈存庚被赶出去通知沈长岁,它悄咪咪的挨到角落留下。
果然等人都走了,林氏睁眼道:“我忽然觉得岁哥儿不会上当。”
“先找回来人再说。”沈善宥何偿不知君命难违,何况别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
他叹道:“他一心想考出个名堂,也不过为了护住家人。
如今有通天捷径放在眼前,不走才怪。”
两人沉默良久,都知事已成定局。
听清两人对话的小玄猫,又悄悄的出屋准备告密,但沈小叶这边刚一跑出大门,就反应过来不对劲儿。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要到医馆寻个大夫才行,然而不等她走出多远,沈存庚就紧跟着跑出来,追上道:“小叶,爷爷让我去叫四叔回来。”
果然不出所料,沈小叶道:“你拦个车去,从这儿到五军营要好几里。
到了之后,耐心等着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