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岁开口道:“庚哥儿回去也跟不上,可以找先生单独给你补课,记得回家前在先生那报下平安。
另外,小叶再来时,把我正用的书拿来。”
“噢。”沈存庚两个月不摸书,有些心虚的想:你们都决定了,我也只能听着。
好在奶说晚上吃涮肉,让他失落的心瞬间又回暖。
但片羊肉这个活计,他没有四叔做的好,全程都盯着恒溪道长一把菜刀炫技。
其实这时的涮锅也不复杂,底料什么的简单,吃的就是一个天然无雕饰。
准备配菜时,外婆得知陆观晚上回来,而且还是主仆三个,她不禁道:“房间有些紧张了,这样,明天晚些走,我看过太医治疗后跟你们一起家去。
这边,再请个细心的帮工来照应着你们吃饭。”
“陆观已经找牙人在务色厨娘。
外婆,你不担心四舅舅了?”沈小叶小心的观察她。
她叹息着笑道:“实力不允许呀!我帮不上他,还得他劳心吩咐庚哥儿注意给我添炭,小心给我熬药。
唉,事儿都赶在一块儿,看到他活生生站跟前,外婆就满足了。”
“好。”沈小叶半点不敢在她面前说舅舅还可能上战场的事,在陆观回来后,更叮嘱他不能露口风。
陆观拍拍胸脯保证,然后又道:“你知道不,我明明是送钱上门的,却等了两个时辰。
然后进去后都没推销呢,就被带到沙盘前,拿着他们搜集来的各项地图汇总。
走出宫门时,我眼前都是重影。”
沈小叶:“你这算是交公不成?”
“成了,最后讲的,皇帝说要试试,还说什么不能与民争利。
我一着着急就说这个民是庶民百姓还是士人勋戚。”陆观摇摇头。
沈小叶不禁给他竖大拇指,并道:“你以后少进宫。”
他们都不知,皇帝那边试过蜂窝煤好用之后,立刻传了几个采煤矿的勋臣,只一夜之间,就打制出无数打煤球的铁器和陶土炉。
更多煤土被御马监调集一处,很快进入量产环节,这些煤制成后一半准备运送边隘的,一半准备投放顺天府各城。
相比起来,沈小叶他们打制煤球就是小儿科,几百斤的煤打完之后,里外院全是煤。
老御医这次过来,还真就开口要买。
但是谁会要他的钱,搞得老头儿怪不好意思的,回家跟老妻一讲,太太说:“那就找他家买布,我看料子挺不错。
过年送礼时,也能拿的出手。”
老太医的品级并不多高,但一干亲戚里属他最出息,节礼什么的他一向以实惠为主。
他们商量要多少的时候,这头儿沈小叶已经启程返回灵河县,外婆果然只呆了一夜就要回家。
从京城到灵河一百多里路,走的再快也需要两天时间,当他们一行赶到县城,首先就是拜访潘先生。
先生道:“还有一个月就过年,长岁的课业,唉,自从沈老爷子告知他的伤情,我这里就给他列了些书目。
虽说暂时看不见,但你们谁有空儿时,给他念念书,好先有有个印象。
至于存庚,准备准备住在学馆更好,你拉下的太多。”
“先生费心了。”沈小叶和表哥齐齐施礼,她暗自叹道:租的小院租了个寂寞。
他们离开时,外公沈善宥无论如何也要给潘先生留下几筐木炭,这是位好老师。
沈小叶回到家时,林家表婶的活计已经由大舅舅接手,她摸摸大舅母鼓起的大肚子问:“您给她工钱了没?”
“给了,就是不要,说再塞钱就是不当她是亲戚。”大舅母黄氏现在心情放松,又恢复了笑。
沈小叶点点头:“表叔表婶是实在人。
这样,过些天送他们棉花做棉衣,总行吧?”
“可行,去县城买贵,找村里谁家换些。
我记得有两家种棉花的,都没回来,你收的价格高点。”黄氏不禁庆幸丈夫活着,哪怕身上好多伤疤。
沈小叶再次点头,又说:“大舅母,我跟你借大舅舅一用可好?”
“你这孩子,还给我上上套儿了。随便借。”黄氏大方的挥手。
一时,这小小的卧房里,笑声连连。
沈小叶倒不是让大舅舅进京,而是两人一起赶到陆观的庄子,与等在那里的他交易了棉花。
而且还是去了籽的棉,省了她一道工序。
然后又马不停蹄的找到祁村,和辛老太太商量着请她聚些妇人帮忙织布,同时还应诺给祁家带来了好几条花色帕子。
辛老太太特别愿意,“是你的生意,我信的过。
志儿和大侄子都说,你们一家有情有义。”
沈小叶啪啪啪摆出不少铜钱和碎银,分成堆儿道:“一切就麻烦您了,这是工钱,预付一半。
这一份是您的,我想请您做个管事帮忙盯着。”
“不要钱,你这孩子,别人都是要押金,你这没干活儿先给钱。
还有我也不要,动动腿的事给啥钱。”辛老太太推回。
沈小叶压住她的手,“老太太一定要拿的,收了我的钱您就得十分力出十二分。
天下没让人白忙活的,您不收我找别人去。
就辛大叔离得也不远。”来之前,沈小叶有去看望辛老九,他很幸运,分家后儿子们未成年不轮役。
老太太却不过,只好收下,双方还找里长正式签契书,一车车无仔棉随之都拉进她家里。
沈小叶安排好这些,又迅速返家往京城运布,如此往返间,已经进入腊月。
她的布匹真的很受欢迎,两车分两个城门卖,只不过几天就一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