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梨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沉闷地说道:“方才听你所言,你所提及的那位祺姐夫婿之弟将要前来京城参加科考?”
“如今新皇初登大宝,朝中诸多政事尚未理妥。这世道不缺头脑灵活之人,这些人只要稍加琢磨便可推断出,要么今岁年末开设恩科取士,要么待到来年开春再行此举;亦或是于明年初半年举行每三年一次的会试,而至下半年则加设恩科。”
“毕竟新朝建立初期,急需招揽各方贤才为朝廷补充新生力量。大祁少说有数千乃至上万名举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些士子们但凡家境尚可者,必定会早早入京等待应考。”
韩一梨内心深处对科举之路亦曾有所憧憬,期望能够考取个秀才功名甚至举人身份。
如此一来,家中便不必再派遣人员服役。
现实却令他倍感无奈,以其自身羸弱多病的体质状况而言,回老家,林风县或许人们尚不知晓他真实的健康状况,但在这京城之中却是众人皆知自己自幼体弱多病。
如果现在就去参加考试,且不说考试这段时间里放心不下三个孩子和妻子。
京城中的那些人肯定也会认为他康复得如此之快定有内情或猫腻。
而且这次太子回京,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全靠韩家出了大力气才得以成功。实际上他心里最清楚,如果沿途没有商会各城府的人接应协助,太子恐怕难以安全返京成就大业。
虽说太子并非有意忽略韩家所做的贡献,但身处高位者通常考虑问题更为周全深入,特别是身为一国之君,哪怕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可能从中推演出二三十甚至更多相关联的事情来。
他不敢去赌人性,也不愿意去试探上位者的想法。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先调养身体一两年,等完全恢复后再去参加科举考取功名比较稳妥。
道:“你所言极是,此番新帝即位,确实罢免处置了不少官员,朝廷之上确实迫切需要补充一批可用之才。”
何止罢免了一批官员?
据杨氏他们所言,自从太子殿下归来以后,菜市场门口的刑场几乎就没有停歇过。
每天可谓是血污满地、肮脏不堪。自新帝即位以来,此地更是始终弥漫着血腥味。
顾雨说道:“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时日不同往日,许多官员以前曾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官员,一个个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韩一梨微微挑眉,感叹道,“那个皇帝登上宝座,脚下不是踏着尸山血海。这些人之所以会有如此悲惨结局,无非就是因为他们立场不够坚定而已。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他们在这一次博弈中失败罢了。”
正因为官场风云变幻莫测、世事难以预料,顾雨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才不愿涉足其中。
夫妻二人闲聊间回到家中,管家恭敬地递上一份拜帖说道:“少爷,少夫人,这是王家送来的拜帖。”
“还有老国公夫人那边派人来传话说,太后娘娘想要见见少夫人,请您二位后日入宫觐见。”
“知道了。”顾雨伸手接过拜帖,随意扫了一眼,原来是王贺和云容明日要登门造访的帖子,吩咐道:“明日清晨,王贺与云容一同来到家中拜访,管家,你安排下去,让下人准备一些王家人喜爱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