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让韩一梨一时语塞,他没有想到顾雨会如此直接地拒绝,试图接话:“你就没想过带伯父伯母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顾雨看着前方的山山水水,平静答道:“我爹娘年纪大了,就算我愿意去,他们也不会跟我去。何况我并不喜欢外面的世界,村里就很好。”
韩一梨听明白了顾雨话中意思,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接下来的话。
认真看了看顾雨的侧脸,如玉般温润,微光映照下,他的眼眸深邃,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心中却又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顾雨一直停留在熟悉的陌生人份上,他不懂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只能默默往前走。
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从腰间取下贴身携带的玉佩道:“此物是我贴身之物,赠与你,等我回来。”
韩一梨语气柔和,目光却带着坚定,希冀。将玉佩递向顾雨那一刹那,仿佛时间静止。
顾雨:“……”
她知道古人爱玉,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的说法,佩戴玉佩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种祈福的方式。
大祁男子时常会佩戴一块玉做装饰。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只知道玉佩表面上的这层意思。读过几年书,知道其实玉佩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多美好的寓意。
瞧见韩一梨眼里闪过一抹期待,顾雨的心猛的跳动的厉害,有一丝想放弃刚起势的事业。
奋不顾身和他双宿双飞。
然而现实很有可能把她打的遍体鳞伤,压制住喷涌而出的情意,眼神清明望着绫罗绸缎的韩一梨,笑着说:“韩公子说笑了,草民身份卑微岂敢收下公子之物。”
韩一梨皱眉看着顾雨那双杏眼,坚定地道:“这是我赠予你的,有何不敢收下?”
顾雨拉了拉袖子,轻声道:“这身衣裳不过一百文钱,对公子来说可能还不如房里丫头穿在身上的衣裳。对草民来说,已经超越村里大部分姑娘家。草民并无任何奢求,只希望能陪伴家人一生。”
顾雨的话对韩一梨来说称之再无情不过,紧握住玉佩的手有些发白,道:“顾雨,人总有很多选择,也没有任何选择。我自小身体不好,相熟的伙伴只有我两位哥哥和三位姐姐,我房里没丫头,你不要用这样的话激我。”
“相信我,跟我走好不好,我会给你一片明朗的天空,让你发挥自己特长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一辈子困在大山里。”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祈求和深深的无奈感。
他知道,他和顾雨之间的距离,或许永远都无法逾越。但是,他还是想尽力去争取,希望顾雨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然而他失望了,如果没有两世经历,顾雨或许会随心所欲跟自己的心走,撞的头破血流。
死过一次的人,早把感情抛的九霄之外。
在顾雨心里感情只会困住她,想要掌握大祁命脉,这辈子绝不能跟皇氏中人有感情牵绊。
韩一梨姓韩,马车的御牌上刻着“见令如见朕“,这代表着持有者的权力之大,仿佛与皇帝本人无异。
而韩一梨,他与韩氏嫡支的关系,就如同这御牌一般深不可测。他的身份,与当今的皇后、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使得他的地位更加显赫。
只可惜,他们彼此心意的确定的太晚。有些事一旦开始,便无法回头。他们的感情,就像是一首无法重写的诗,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无法言说。
顾雨面无伤感,语气洒脱至极道:“我就喜欢村子里的山,山上的水。”
“韩公子还是回去吧!回去属于你的圈子,那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而我,依然要走我这条充满泥土的路。”
这一刹那,韩一梨心中的所有期待都仿佛被冰封。顾雨的话像一把无形的剑,直指韩一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