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掀起红帘,抬脚下了花轿。
喜婆脸色大变:“喜娘子不能下轿啊,你的轿不能踩地啊,不吉利的。”
陆菀一把推开她:“新郎官以死了挡了不吉利。”
真新郎官:“……”
那他该死一死?
热热闹闹围观的人皆愣,眼睁睁的看着新娘大步流星的朝着左边走去。
谢知衍看着她坚定的背影,微微叹口气,跟了上去。
迎亲队伍有谢家的人,见状想要上来阻拦,却被苍浪他们拦住。
本来看大婚热闹将主街团团围住的千把号人全呆愣了半晌,忽有人叫陆大姑娘去宣德门了。
所有人被唤醒一般,呼啦的跟着涌了过去。
……
陆菀一袭火红,高举明黄龙纹劄子立于宣德门前。
守门官兵脑袋都大了,大公主刚跪完,怎么又来了一个?
上一个自戕求和离,这个直接穿嫁衣来了,后面跟着的人更多,真是吓死个人啊。
当值统领闻言赶紧扶着帽子就冲下城楼,差点就在陆菀面前跪了:“陆大姑娘,您这是又要作甚啊?”
而且,还看到后面跟着穿新郎官服的焱云鹤。
这把他搞懵了。
陛下赐婚太监娶妻?娶就娶吧,来宣德门干啥?
陆菀平静道:“告御状。”
守门统领吓得差点脚软,没等他回神,陆菀疾步走到登闻鼓前,扬起鼓槌就奋力敲响。
多年未用的登闻鼓,被重重的敲击,落下夹杂着铁锈的灰,惊弓之鸟齐飞。
“登闻鼓敲不得啊!”当值统领吓得跳起来。
时值晌午,难得见到冬日暖阳。
恒帝甜甜的睡着午觉,猛然间被阵阵鼓声给惊醒。
气得暴跳如雷:“大胆!竟敢扰朕好眠!拖出去斩了!”
内侍官本来狂奔进来报信,听到斩了,吓得他直接趴倒在屏风上,呯的一声巨响,人和屏风轰然倒下。
这下真要被斩了,内侍官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的喊着:“禀、禀报陛、陛下下,是、是陆大姑娘敲了登闻鼓。”
恒帝睡眼迷离:“谁敲登闻鼓?”
“武安侯府大姑娘陆菀。”
恒帝这下清醒了:“她今天不是大婚吗?发什么疯敲什么登闻鼓?”
“她、她穿着嫁衣,高举御用手劄说要告御状,求陛下为亡母下旨和离。”
“放肆!胡闹!她以为朕的圣旨这么好下?一个个求和离?这群女人疯了不成!”
恒帝气疯了。
亲生女儿跪宫自戕求和离,皇后求废后,这又来个凑热闹的,还要替死人求和离。
这天下人都颠了不成?
“你说她拿着什么?”恒帝忽然回神。
“御用手劄。”
恒帝脸色微变。
“御用手劄?莫不是……秦老太君的手书?快,快给朕更衣。”
一群宫女太监赶紧给他更衣换好龙袍。
恒帝急匆匆的到了宣德门最近的延和殿,穿过游廊直通宣德门内上城楼的阶梯,守城统领在城下候着。
“怎么回事?”恒帝脸色难看。
“回禀陛下,陆大姑娘带着秦老太君的亲笔劄子击鼓为亡母求和离。”
恒帝气得脸色铁青:“朕乃一国天子,整天帮这群蠢妇管后宅鸡毛蒜皮的事吗?”
可外面的鼓声还在响,每响一下都重重敲在人心上,恒帝听得心烦意乱。
提着袍子就登上城楼,偷偷伸头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