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陆菀呆住。
这谁啊?
“你……你怎么在汴京?”李玉懿声音颤抖。
“大公主认为奴婢该在哪里?”男子缓缓抬头,凝视着满眼含泪的艳丽女子。
一个浓烈,一个冷淡,对比太过强烈。
陆菀紧跟上去,仔细看那张化过精致妆容的脸,倒抽一口凉气:“徐……徐世子!”
徐云凄凉一笑:“贵人认错了,奴婢无痕。”
奴婢!
李玉懿如被雷劈,身子摇摇欲坠,陆菀赶紧扶住。
曾经高高在上的公爵世子,如今凄凉的自称奴婢。
陆菀听了都难过,何况深爱过的李玉懿。
“大公主,奴婢的琴弦断了,没办法服侍大公主了,请大公主放手。”
徐云清冷疏离的语调,听不出更多情绪,就像是面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李玉懿的手如同被烫到,猛然缩回,反手死死抓住陆菀的手,指甲掐进她的肉里,痛得陆菀想要呲牙,却使劲忍着。
大沥三位国公,孙国公是汴京士族,文官之首。江陵徐家和济阳秦家是武官世家,辅佐皇帝登基的肱骨之臣。
在皇权两代交替的瞬间,夺嫡戏码必定上演,两家皆有从龙之功。
按惯例,国公府在汴京都有皇帝赐宅子,世子也必须留在汴京。
年幼的时候,皇族孩子们和顶级豪门的孩子们都一起在宗学读书,看得顺眼的就玩耍在一块。
陆菀的年纪最小,李玉懿宠她,去哪都带着她,就是李玉懿的小尾巴。
她自然知道李玉懿与徐云青梅竹马,性情相投,大家经常玩着玩着两人就玩失踪,时常还是陆菀给打掩护。
皇后也说等李玉懿及笄就可以赐婚了,那时候大家都觉得驸马会是徐云。
谁想到天有不测风云。
六年前,查出徐国公竟借着江陵航道和漕运,控制官盐和官粮价格,贪污巨额,证据确凿,全家获罪。
老国公夫妇和国公夫妇被押解进京后斩首,全族没入奴籍,无一人幸免。
那一场眨眼间就将功勋世家覆灭的事件,震惊了天下人。
从此后,各世家都夹起尾巴做人。
之后,李玉懿发了疯的去查他们的下落,想着救得一个算一个,可他们却如同在人间消失了一般,官府对他们的去向避而不谈。
李玉懿见他转身就走,不顾穿着单薄,提着裙子急忙追了出去,扯住他的衣袖,急急喊道:“我赎你出来!我其实一直在找你的。”
徐云的背脊一僵,冷冷道:“又何必呢?这一切,不正是大公主您一手造成的吗?”
说罢,挣脱她的手疾步离开。
李玉懿脸色煞白,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往雪地地上坠去,陆菀吓得尖叫,想抱住她的身子,可李玉懿比她高大,身上丝绸太滑,根本抱不住。
只得自己垫在下面大哭叫人。
下人们匆匆赶来,忽然一道蓝色的风影冲过来,将地上晕死的人儿拦腰抱起就往里走。
秦昊天进了屋子,拉着脸呵斥:“都滚。”
四个清倌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的逃出去。
坐在隔壁耳房喝茶等赏的教坊司的管事,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傻了眼:“怎么了这是?”
四个清倌呼啦将他围上:“出事了,无痕琴师将大公主气晕过去了。”
管事的吓得两股颤颤,“混账东西,那你们几个也没服侍好!”
“我们不敢啊……”
女官一边吩咐人去传府医,一边疾步走来,阴沉着脸:“教坊司竟敢隐瞒琴师是徐世子的事情!”
“哪个徐世子?”管事脑子一片空白。
“徐国公世子!”
管事脑门被狠狠一砸:“无、无痕是徐世子?长得……不像啊。”
女官见问不出什么,挥了挥手,“快走吧。”
管事赶紧带着四个清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