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
他手下的步兵们开始逐个房间清缴,寻找安特士兵的身影,整个连队分散成了无数个小组。
突然,枪响了。
波波沙的射击声撩拨着汉森上尉的神经。
有人在叫骂,不知道哪个士官在喊:“手榴弹!他在转角藏着,手榴弹!”
手榴弹的爆炸,波波沙沉默了。
一下子街道安静下来,只有火焰燃烧树枝发出的噼啪声。
有人喊:“萨尼铁塔(医疗兵)!萨尼铁塔!”
汉森上尉拍了拍传令兵的肩膀:“去看看死了谁,还有搜一下战死的安特人的身,搞清楚他是哪个部队的,是散兵游勇还是……”
波波沙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手雷爆炸声。
这次马上就有班用机枪的还击声,撕帆布一样的声音一下子压制了波波沙。
几秒后,一切安静下来。
汉森上尉:“哪里在交火?敌人在哪里?”
副连长远远的回答:“好像是两个散兵游勇,敌人大概溃退了,就剩下几个——”
波波沙又响起来,这次是两把,同时从两个方向传来。
汉森上尉头皮发麻:“他们化整为零了!他们藏在废墟里!他们这是——”
他们这是在用自己的命交换普洛森士兵的命!
这些都是敢死队,藏在废墟里的那一刻就不想活着回去了,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多杀普洛森人。
这些人不会崩溃,不会害怕,只要他们还有子弹,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他们就会对普洛森人开火。
汉森上尉呼吸无比的急促,他听说过,说开战最初一周就攻克的要塞里,有个安特人战斗到了今年年初,直到被枪毙之前,还用刀杀死了一名普洛森人。
他看着眼前燃烧的城市。
这是炼狱,是每个普洛森人的噩梦。
震惊中,上尉听到旁边有井盖被推开的声音。
他扭头看见安特士兵从下水道里探出半拉身体,举着波波沙。
波波沙开火了,安特士兵尽情的扫射着子弹打中了汉森上尉,又打中了他的传令兵,还有身边猝不及防的普洛森士兵。
训练有素的普洛森人立刻反击,mp40的子弹打穿了安特战士的身体,却无法阻止他的扫射。
子弹贯穿了安特人的头部,让他完全死亡,可是绷紧的肌肉让波波沙继续开火,乱飞的子弹又命中了一名普洛森中士的肩膀。
终于,波波沙打完了子弹,安特战士也向后倒下,跌回了下水道里。
一名普洛森上士跑到汉森上尉的尸体旁边,摸了摸他鼻子,然后阖上了他的眼睛。
上士想要摸上尉的口袋,街对面一只波波沙开火了,射手是个新人,子弹漫无目的的落在几米见方的范围内。
上士半蹲在枪林弹雨中,端起mp40,对着射手几个点射。
射手中弹了,从二楼滚下来,摔在马路上。
上士站起来,忘记了拿上尉的日记本,而是对幸存的普洛森士兵打手势——
又有波波沙的射击声。
看起来直到有一方彻底死完,战斗都不会停止。
字面意义的绞肉作战。
现在每一名普洛森士兵都知道,自己已经身处地狱之中了。
————
29日傍晚,阿巴瓦罕方面军司令部。
巴甫洛夫:“今天的战况汇总出来了。无名高地守住了,和无名高地互为犄角的农机站守住了,列车调度场也守住了。除了这三个地方,全线溃败。敌人已经嵌入我们第二道防线,部分攻势猛烈的部队已经到了第三道防线了。”
王忠:“临时步兵师能阻挡一天,不错了。”
雅科夫:“是不是让临时部队不要在外围抵抗了,面对敌人的装甲部队他们确实有点乏力,不如全撤进城市……”
王忠:“你觉得他们在城市里绞肉能打得过?不不,近距离作战对士气和战斗意志要求太高了,还是让精锐部队来做吧。”
巴甫洛夫:“好消息是,225师和梅拉尼娅第一师已经就位了,他们部署在从无名高地到市中心这一线,负责守卫河滩,等河面封冻,对岸的部队就能直接过来。”
王忠:“气象预报!我要知道还有多少天封冻。”
“最迟11月20日。”雅科夫报告道。
王忠沉默了几秒,骂道:“苏卡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