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我看到妈妈了(2 / 2)

趁着早晨空气好,陆时序和南意一左一右地护着南枝下楼去散步。

南枝便趁机找理由支开南意,让他去草坪上看狗狗。

等南意一离开,南枝对陆时序说:

“我们的关系暂时不要公开吧。”

“……为什么。”

陆时序从答应的那一刻开始,就有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一边为他们的关系进展而兴奋、雀跃,像是20出头的毛头小子,反复咀嚼着那瞬间的场景和南枝说话的语气;

另一边,却又忍不住惶恐、不安,好像是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的宝藏,随时可能会被旁人夺走。

现在,南枝的话更像是证实了他的担忧。

陆时序看似安静、隐忍。

其实他的眼底早如暴风夜的海洋,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甚至再次抓紧了南枝的手,生怕她会逃走似的。

南枝:“这是暂时的,我们需要一点时间。”

陆时序缓缓偏开脸,动作和表情都写满了抵触。

南枝拿他没办法:

“那我们约定一个时间?”

“1周。”

“怎么可能,太快了,至少3个月。”

“2周。”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吗?”

“1个月是我的极限。”

眼看陆时序的神情近乎哀求,南枝到底没再坚持。

她笑着说:

“好啦,我会想想……”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旁来往的人群——

此时的他们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旁边的小路是去门诊部的必经之路。

有个穿着朴素、面容凄苦的女人从那条路上经过。

那侧脸只是惊鸿一瞥,却如巨石砸进南枝平静的心湖里。

一瞬间,南枝手脚发麻、神情怔愕,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思维能力。

“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时序着急。

连南意都听到动静,飞快跑了回来,关心妈妈。

南枝推开他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瞳孔空茫而没有焦距。

那些过往的痛苦记忆,不断翻涌、浮现,一次次地折磨着她。

南枝喃喃着:

“我看到她了。”

陆时序圈住她的肩膀:

“你看到什么了?”

南枝却没接话。

她一脚跌入久远的记忆里……

很久之前,爷爷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家人。

她说不记得。

其实她撒谎了。

她并非完全不记得,而是在记忆角落里,存留着零星的片段记忆——

那是一座座白到可怕的雪山,像是比天还要高,乌压压地朝她压过来。

她害怕到不行,嘴里喊着“妈妈”,想要寻求庇护。

偏偏她的手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根本挣脱不得。

幼小的她,绝望地看向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女人厌恶地推开她,让她“滚远点”、“不要跟上来”。

她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个女人一步步离开。

一次都没有回头。

……

后来,她的童年翻来覆去地做过很多次类似的噩梦。

梦里几乎都是她追上那个红衣服女人喊“妈妈”,对方却唯恐避之不及地推开她、让她赶紧滚开的片段。

那是南枝内心最深处的梦魇,是她不曾向任何人诉出的伤疤,也包括带给她无数美好回忆的爷爷。

然而,就在刚刚,她看到那张脸了。

如此的熟悉、深刻。

原来她一刻都不曾忘记。

南枝用力掐着掌心,声音飘忽得像云: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我……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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