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皋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用余光观察这一群人,他们身上的衣服邋遢陈旧,头发胡子似乎很久都没有清洗打理了,结成了一绺一绺的,交谈时高声喧哗旁若无人,可是眼睛却在新进来的客人身上流连了很久,而且看人看得肆无忌惮毫不遮掩,叫人心里直发毛。
外头他们的马背上驮了不少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陈时皋这一路行来,多少攒了点经验,知道行脚的正经客商,贩卖的东西大部分相对单一,但是这些人好像什么都卖,毛皮、鲜活的牛羊、布料、几只绑的歪七扭八的木头箱子里面也不知装的什么,还有一篮子鸡蛋、甚至还有一捆拿青布包着却露出了棱角形状的书籍!
就算开杂货店的他也不贩卖书籍呀!看看这一堆人,哪一个有点读书人的样子!
他提高了警惕。
途中他借口去方便出了门,绕到了茶亭背后。
从茶亭的缝隙里他看向他点的那一桌子茶水,有个人在他起身后,来到了他的桌子旁,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纸包,拿起茶壶,把一点什么东西倒了进去,还摇了摇。
旁边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做坏事还做得这么张扬,丝毫不避讳旁人,看来这些人果然绝非善类。
他正在想该怎么过去拿到行李马匹,忽然听到有什么动静,似乎还有嗯嗯的声音传来,陈时皋此刻只想该怎么逃脱,没注意脚下被个什么东西绊倒了,跌了一跤,等他爬起来仔细一看,发现茶亭破烂的后门门缝里伸出一只脚尖来,似乎有人在拼命的踢门,想要引起谁注意似的,有些急切。
他看了看四周,这边目前只有他在,他鼓起勇气偷偷伸头探看,却发觉门后边竟然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人!
看衣着装扮似乎像是一个女人!
陈时皋有点犹豫了,茶亭里只有他和这伙人,以及店家和小二,此女不是他们带来的就是茶亭老板家的,无论是谁,把个女人捆成这样丢在这里终是不妥。
自己该不该管这闲事?
外头那伙人加起来有八九个,他只有一个,本就被他们打起了主意,要是再救个人,多个累赘更跑不脱了!
他狠狠心转身便走,那个女人已经看到外头有人了,见他身影消失,明白他是想走,急得使劲踹门,动静之大终于引起了外头那伙人的注意。
有个人拎起弯刀走了过来。陈时皋慌忙躲了起来,看到那人走过来,四处查了查,然后踢了那个女人一脚,骂道:“干什么!不想活了!再闹个哥个晚上再把你干翻!看你还有没有劲闹!”
女人呜咽着挣扎了起来。
男人转一圈没发现异常就又回去了。
陈时皋摇了摇头,心生悲悯:落在这伙人手里真够可怜的,还是救下这个女人吧,她若是能跑掉是她的运气,跑不掉是她的宿命。
自己尽了力也就问心无愧了。
他摸回来,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伸手从那豁着大嘴的破门缝里把那女人的脚拖了过来,把她身上的绳子全部割断。
绳子一断,女人自由了,她坐了起来,立即拔掉嘴里塞着的布团,低声叫到:“陈时皋!”
异国他乡竟然还有人认出来自己,陈时皋大吃一惊,定睛一看,眼睛登时睁的铜铃大:眼前这位拨开了面前乱发围巾露出真容的女子,不是他的亲姐姐陈净心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