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国边境与汉家的版图边境重合,与匈奴人直接接壤,位于汉匈最前线的戍边王!
虽不知是已经有主的代王或燕王,还是在上郡、北地郡新封一王,但总归不可能是藏在燕、代以南,以‘统筹大局’的赵王。
老六长沙王刘发,情况和鲁王刘余类似:同样是带着政治人物就的藩。
虽然封国确实有点差,但毕竟是先帝一发入魂,临幸宫女所生,身份实在低微;
就算想从长沙移封,也根本没有操作空间。
——总得有人去做长沙王的~你刘发不去,谁去?
身份最低微的皇子,去最差的地方做王,本就是应有之理。
老七常山王刘彭祖、老九中山王刘胜二人,大的巧言厉色,那张嘴堪称长安一绝。
真要封去了赵国,就算邯郸城都被这位翻了个底朝天,只怕这位的口才,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小的那个倒是为人端正些,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多少沾点兄长的嘴强王者。
赵国需要的,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甚至即便把天捅出来一个洞,也能保证自己‘于此事毫无关联’的不粘锅。
至于老八刘端、小十刘彘,各王胶西、胶东。
——前者身体缺陷实在太过于严重,有极为明显的性格缺陷隐患;
后者曾身陷争储夺嫡的政治风波,实在不便掌握兵权。
更小的那三,将他们封去赵国,和空置赵国王位,让赵国朝堂自主运转,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封了也等于没封。
如此一个一个排除下来,掰着指头算:有资格角逐赵王之位的,也就剩下当今刘荣一母同胞的两个弟弟:河间王刘德,以及临江王刘淤。
前者若是不感兴趣,那大概率便会是后者;只是看这状况,刘德似乎有心争一争这赵王之位?
如此一来,究竟由谁人做赵王,就全看天子荣的考量了。
——如果需要一个政治智慧合格、为人稳重的赵王,那就移封刘德;如果需要一个好控制、好指挥,更让人踏实,没有多少自主能动性的傀儡,那就移封刘淤。
怎么选,全看刘荣需要一个怎样的赵王。
至于刘德的争取,与其说是为自己添加筹码,倒不如说是单纯在向刘荣表态:大哥,弟弟我对赵国,可不是完全没兴趣的;大哥可千万别觉得我没兴趣,就一拍脑门把老三移封为赵王了。
好歹也考虑考虑弟弟我,实在不行,再把弟弟我给淘汰掉嘛……
不住诸王所料:刘德接下来的一番话,刘荣看似是在认真听,但实则,却也只是象征性的听了听。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吴楚之乱当中,赵王遂负隅顽抗,曲周侯迫不得已水淹邯郸,惹得赵地民怨沸腾;如今时隔三年,赵国不可再无宗亲藩王,代长安朝堂镇压之类。
话说的漂亮,但归根结底还是那句:我我我我我!我也想做赵王!
“河间王所言,也不无道理。”
“——当年,曲周侯一怒而引大河之水,尽淹邯郸良田万顷,惹得赵地民怨沸腾,百姓民怨声载道。”
“先帝不忍行雷霆手段,便暂不设赵王,以郡县自治赵国之土,欲行怀柔之策,以安赵人之心。”
“只今,时隔三年,再不复设赵国,朝堂只怕就该好生商议一下:赵国尽废为郡县之后,北墙若其战事,赵地,该当如何了……”
对于二弟刘德的毛遂自荐,刘荣也只是模棱两可的应付了一下,旋即便将此事丢给了窦老太后去考虑。
——事关宗亲诸侯,无论是新封还是移封,事实上,都得东宫之主拍板拿主意。
若是过去,事关赵王人选,刘荣倒是乐得动用自己的‘建议权’,找窦老太后好生聊一聊。
但眼下,刘荣已经打定主意,要削夺赵王的战时指挥权和军事自主权,曾经敏感无比的赵王,就变成了一个相当悠闲,且没有多少风险的优质封土。
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先以‘赵王敏感’为由,将其他异母弟排除在内;
再通过削去赵王的特权,来解决赵国对长安朝堂的威胁。
至于两个弟弟中,究竟是那个幸运儿获封赵王,刘荣就任由老太后去头疼了。
——赵国就一个,刘荣却有两个亲弟弟;其中一人得封,另一人必定心里不舒服。
与其让某一个弟弟因此对自己怀怨,还不如让他们去怨老太后……
“诸王兴致盎然,臣封国偏远,无以为献;”
“愿以舞助兴,恭贺太皇太后、太后千秋万福,长乐未央……”
沉默中,长沙王刘发怯生生一语,惹得殿内众人不由纷纷侧目;
待回过味来,也只当是刘发自知移封无望,故以此来讨好两位太后,看能不能得到其他方面的补偿、赏赐之类。
得到两位太后的允准,刘发便躬身一礼,而后便在淡雅宫乐的伴奏下,于殿中央翩翩起舞。
很快,刘荣便发现了异常。
——刘发,好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
每转一下身,又或是每舒展一下胳膊,刘发就好似身侧有隐形的墙壁一般,不是提起衣袍下摆,就是缩起肩膀侧身躲避。
到最后,更是将整个大臂都贴在了前胸两侧,只摆动小臂于身前;
脚下更是好似被钉在了地上,根本不再挪动,只象征性的原地小碎步?大概意识到刘发的打算,刘荣只好整以暇的将身子一后仰,慢条斯理的看起这出好戏来。
其余众人却是被刘发这般模样,给吓得思绪百转。
——这,可是长乐宫!
相传吕太后之时,戚夫人便是在长乐宫内的某处宫室,被活活削成人彘!刘发这般模样,莫非……
“长沙做此愚拙之态,却是为何?”
终,还是沉不住气的栗太后出声发问,也惹得窦老太后略带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却见殿中央,长沙王刘发诚惶诚恐的停止舞动身姿,当即跪倒在地!嘴上,却徐徐道出一句:“臣的封国太小,土地又太过狭窄。”
“臣在长沙练舞时,根本不敢大幅转动身躯,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踩出自己的封国,从而违背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诸侯不得擅离封土’的规矩。”
“长此以往,练出来的舞,也就难免成了这般模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