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后，偌大的病房套间瞬间就静了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苏乔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她在卫生间里搓洗了好几遍才把手上的血迹洗掉。

她步子很轻，慢慢走到病床边。

床头亮着一盏暖白的灯，灯光下，男人双目紧闭，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去，他昏昏沉沉地睡着，平素桀骜霸道的气场敛尽，俊美的面孔褪去所有血色，苍白到生出几分脆弱的痕迹。

像易碎的珍品，本该被宝贝的……

苏乔伸手去触碰他的脸，指尖的触感仍然是温热的，对她来说，沈修瑾永远都是暖的。

她忽然有些难过。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一定很疼……

苏乔在这一刻才清晰地意识到，沈修瑾是怎样被逼到如今这一步的。

那么多人想杀他，他不杀人，就会被杀……可这一次，就连沈宗翰的命，他都留下了……

只因为他跟她保证过，不杀人。

他向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承诺过她的，他一次都没有食言。

“沈修瑾……你怎么这么傻啊？”苏乔弯下身去，轻吻了吻他苍白干涸的唇，眼里有不忍也有迷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又要怎么还你？”

她向来不愿亏欠人，也不想跟谁建立起羁绊……人情债，在苏乔看来是最难偿还的。

沉默许久，苏乔轻轻抚摸着沈修瑾苍白清癯的面孔，低声保证：“这一年，我会帮你处理掉所有麻烦再离开。沈修瑾，你会幸福的……”

既然命运不公，那就让它去死！

苏乔替沈修瑾掖好被角。

她转身走到阳台，反手关上玻璃门，又在门上画了一圈结界，随后，苏乔召唤出了鬼门。

沈宗翰如此作恶，还能安然无恙，是他母亲赵芳华成了鬼帅的祖宗庇佑。

斩草得除根！

苏乔迈步走进去，漆黑的鬼道，阴风阵阵，厉鬼的哀嚎怪叫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以凡人身入鬼门关，普通人走不过半就会被沿途的鬼怪撕碎，或者被阴气入体，肉身碎裂。

但苏乔一身灵力暗涌，所到之处，百鬼避让。

她直接走到了阎王殿入口，在那里倒是碰见了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