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奉天殿后,姜柳再次扑通下跪。
“请摄政王为我惨死的孩子主持公道!”
只是家事,只是一个三岁的体弱多病的孩童,她对于摄政王会不会干涉这件事,半点把握也没有。
她有把握的是,她一身丧服跪宫门外的事,不日将会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会指摘她家丑外扬,有人会唾弃她闹得家宅不宁。
云程更是会厌恶她。
但这些,她都不在乎了,她只知道与之相来的,是百姓对云家,对云程和高蕊姬的议论,也将铺天盖地。
宴清风道:“你说高蕊姬害死你女儿,可有证据?”
姜柳摇摇头。
“唯一一个可能知情的下人,我原想严刑拷问的,云程却杀人灭口。我的确是毫无证据。”
她抬起头,“但是一个月前,高蕊姬命身染风寒的下人刻意接近我女儿,往我女儿的莲藕羹里吐口水,这个,是有证人的。”
闻言,卓明月又是一阵胆寒。
太恶臭了,云画体弱阖府上下皆知,一个风寒就可能丧命,高蕊姬竟然对个三岁的孩童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害一个女童,到底有什么好处,只是为了弄垮姜柳吗?
宴清风淡淡道:“宠妾灭妻不合律法,我会令云程将她驱逐出府,风寒一事我也会命人证实。但这两件事不足以令高蕊姬赔命,孩子的死因你还需自己继续去查,呈上证据,方可治罪于她。”
摄政王能听她这番话,又应承到这地步,她已很是意外。
但这仍然不够。
她未必能找到证据,而哪怕找到了,云程依然没有付出代价。
姜柳继续磕头,“大夏律例,宠妾灭妻者则在闹市处仗责三十板,以儆效尤。”
宴清风皱起眉。
拿妾室开罪不伤大雅,可云程是有战功的将士,哪怕有此律条,但总不至于叫云程失了体面。
他看向跪在姜柳身后的卓明月。
她毕竟是云程的表妹,真乐意看到那场面吗?
卓明月道:“不如,让云将军自己选,是挨板子,还是从重处置高蕊姬,他总要走一条路的,嫂子,你觉得如何?”
眼下,姜柳心中也急需一个宽慰,云程和高蕊姬,总要有一个付出代价,方能稍稍抚慰姜柳心中愤恨。
姜柳自然觉得这法子可行,她没有办法在当下要那对男女不得好死,若能让云程挨板子,或者从重处置高蕊姬,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好的。
只是得摄政王肯以权威对云程施压才行。
她能做的,依然只有磕头,以自己最卑微的姿态祈求。
“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个儿子,伤了云程的体面,便是伤了你儿子的颜面。”
姜柳咬牙道:“我只知善恶都该有报,我的儿子,我该分清是非,不要成为他父亲这样的人。”
宴清风便说了声“好。”
姜柳再次抬起头的那刻,泪如雨下。
“摄政王大恩大德,姜柳无以为报,唯有一条性命……”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宴清风看向卓明月,“此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卓明月心知他在明知故问。
“我是云程的表妹。”
“那就留下来继续回话。”
宴清风顺其自然的说,“姜氏,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