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巫马陵要真有什么坏心思,直接把人强行带走便是。
哪里用得着这么迂回?
宣王剜她一眼。
“你周家几代清誉,别毁在你手里。”
周晚莹更加怒不可遏。
“我一人说话做事一人担,你扯我家人做什么?威胁我吗?”
卓明月也道:“宣王,你若是想让更多人知晓你这副嘴脸,你就尽管闹大去牵扯更多人。”
宣王胸腔起伏了一番。
他看着溯儿把脸蛋埋进了巫马陵胸前,小小的身子在高大的男人怀里,就那么一点儿。
白白胖胖的,看起来被养得挺好。
“我亲自过来,不是为了从你手里抢孩子,”宣王平和道,“我来接你们母子回长安。”
一是他不忍溯儿流落在外,过清贫低贱的日子。
二是清风实在执拗,这一年多来,近乎成了行尸走肉,无论做何事都了无生气。
三是溯儿若不回去,那个李代桃僵的“小皇帝”,终有一日会成为真正的皇帝。
卓明月问:“是逼我们回去,还是请我们回去?”
宣王眼神黯了黯。
“并非逼迫。”
卓明月环视四周。
满院的兵卫,手持刀剑向着他们。
完全是来抓通缉犯的架势,哪里有一点客客气气的意思。
宣王摆手示意院里的人都退出去,再道:“就当为了溯儿,你算计我的那些事,我同你一笔勾销。你做太后也好,听政也罢,我都不再干涉。”
卓明月笑了。
想来这天下拱手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宣王到底不能甘心。
“一笔勾销这四个字,你配说出口吗?”
他是怎么理所当然的,以一个极大度的姿态,居高临下说着这样施舍的话?
宣王不带任何语气的道:“你想如何?”
卓明月示意巫马陵把孩子抱到屋子里去。
有些话,她不想叫孩子听见。
“宣王,我与你本无冤仇,是从李朝瑶被灌下那碗绝子汤之后,你认定我与你作对,认定我不可把控,至此对我动了杀心,对吗?”
宣王没有否认。
当时谁人瞧不出李朝瑶是他的人,撺掇清风做出这样的事来,自然有她的私心在,这点私心,他不能够容忍。
卓明月又道:“李朝瑶借着大长公主生辰宴,污蔑我清白,当时我怀有身孕,若我不能自证清白而一尸两命,便算我和溯儿活该是吗?”
宣王不以为然。
“你若安分,我和清风都不会任由你有事。”
卓明月笑了笑。
“我起初当你力保李朝瑶,是为与她的情分。后来我发现你与她之间,根本没有那么多情分。那么值得你护着她,不惜叫青菱伤心的,到底是为什么?”
宣王沉眸不言。
卓明月道:“因你乐于见我声名狼藉,最好宴清风相信我的确与人私通,从此对我死心。只要他不再怜惜我,纵使溯儿称帝,子幼母壮,我也翻不出风浪来。这才是你当日护着李朝瑶的理由。”
宣王阖了阖眼。
“清风痴迷于你到了失智的地步,扶你临朝听政,不正说明了我当初的顾忌是对的?”
“也罢,过去的是是非非,就让它过去。我既然说了今后不再干涉,你便能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