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掰开他的嘴,看到灼伤的喉部,如此触目惊心,周芳华不免怔了怔。
“没事,他这个……”周芳华不知怎么说才好了,有点哑然,最后胡编道,“他为了治好嗓子的哑疾,最近用药有点重,估计是这个原因。”
卓明月心想,也是个可怜人。
“周大夫要劝劝他,不可操之过急才好。”
周芳华给他喉咙上了药,然后用尽了全力,把宴清风拖到枯草堆上躺着,她一个女子,干这码事实在太难为她了。
休息了一会儿,还是气喘吁吁的。
卓明月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她看不见,帮不到忙,心里头觉得愧疚。
周芳华叹了口气,对她道:
“他呀,就是为了能跟你说几句话,豁出去了。卓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了他这片心意啊。”
原本听说来替宴将军办事,周芳华心里紧张得很,没成想来了以后,还能见这样的戏,真是叫她活久见了。
卓明月愣在原处。
原来周公子,真的对她有心思?
那她又该怎么办?
……
周芳华请示土豆:“要让人进去把将军挪到床上去吗?”
土豆想了想,道:“这苦肉计既然用了,不妨更苦一点,继续在厨房里躺着吧。”
“这样好吗?”周芳华心有不安。
土豆道:“放心,没事,有啥事我担着。”
如此,周芳华便放心了。
她又问:“宴将军既然深情至此,为何不肯让卓姑娘认出来是他?”
“他……”
土豆止住了嘴,“这你就别问了。你就记着他是你哑巴弟弟就行。”
……
宴清风醒来时喉咙痛得不像话,他企图开口,更加疼了,发出的声音也嘶哑难辨。
他有点欣喜。
果然,这嗓音,谁能认出来是他?
卓明月也有点欢喜:“你能发出声音了?”
宴清风这才发现,他还躺在厨房里,而卓明月一直跪坐在他身边。
他起身,也把她扶起来。
“……是……的。”
他说每一个字,喉咙里都像有无数刀片在割他的血肉。
卓明月很为他高兴。
“快去告诉周姐姐吧。”
宴清风看着她充满欢喜的双眸,她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一双桃花眼清澈见底,稍扬的眼尾处一点妩媚的朱砂痣,勾魂摄魄的。
他情不自禁的跟着她笑了。
“……好……啊。”
土豆买来的话本子,足足有两大箱子。
宴清风让卓明月坐在门口台阶上晒太阳,自己则在箱子里挑挑拣拣。
“我给你……念故事,好不好?”
卓明月想着,他刚会说话,该多练练才能说得更顺畅熟练,“好啊。”
宴清风有意挑爱情故事去念,挑来选去的,念了个梁山泊与祝英台的故事。
这故事街头巷尾男女老幼无人不知,卓明月早就听过了,却也没拦着,任由他那嘶哑的嗓音念下去,装作津津有味的听着。
听着听着,卓明月忽然道:“梁山伯与祝英台,宛若飞鸟与鱼,本就不相配,为何要勉强呢?”
宴清风皱紧眉头:“可他们不是鸟也不是鱼,他们是人,只要是人就可以是同类。”
譬如他和她,他们出身悬殊,但用了心也可以好好在一起的吧。
卓明月摇摇头:“你看这故事很美,可事实上,当你看到公主和平民相恋,你会觉得癞蛤蟆要吃天鹅肉呢。”
宴清风死鸭子嘴硬:“我不觉得。”
卓明月又打了个比方:“你看宴将军,他和长公主大婚,世人就不会觉得不妥,他们很相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