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9室。
房间内。
阿九跪坐在邪神凋像前,面朝一个倒扣在地的骨灰坛,目光出神地注视着放置在骨灰坛底的一支卷烟。
最后一支烟了。
最后一天。
死亡阴影已经缠绕在他脖子上,越勒越紧,以致于接下来的每分每秒都变成了煎熬,不断折磨着他心神。
“我十四岁入道,十六岁通玄,尝闻彭祖八百岁,檀君一千九百零八岁,神仙不计年岁。
我今年才五十有四,距离百岁大限还有四十六载,我怎么能死呢?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碌碌无为过一生也就罢了,明明我已通玄,偏生还不如一般人活得长久,这合理吗?”
阿九渐渐握紧双拳,满脸狰狞。
良久后。
他缓缓起身,踱步至六臂六指,通体黝黑的慈母邪神像前,抽出一直藏在腰身处的匕首,在掌心狠狠刮了一刀,攥紧手掌,以鲜血浇灌在慈母邪神像头上,嘴里念诵道:“受我赤血,慈母显灵;神灵扶法,业障清零,急急如律令!”
造型怪异的慈母邪神像飞速吸干鲜血,嘴唇微微张开,从阿九头顶吸出道道黑气……
少焉,随着最后一缕黑气没入邪神像口中,阿九长长呼出一口气,跌坐在地面上,目光死死盯着慈母邪神像的妖异面孔,脸色变幻不停。
经历了长达七八分钟的变脸后,阿九眼中渐渐充满邪气,死死捏着不断流血的右手,喃喃自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瞻前顾后,畏手畏脚,死有余辜!
几个时辰后。
半下午。
阿友坐在摊位里,怀里抱着一个紫砂茶壶,目光紧紧盯着对面道堂。
他始终放心不下那具腐尸,总感觉阿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雷,给他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九叔,九叔……”
这时,一名背着黑色书包的青年来到道堂前,大声喊道。
阿九疾步走出道堂,下意识瞥了眼对面的阿友,冲着青年低声说道:“别喧哗,跟我进来。”
饭摊内,阿友勐地站了起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消失在道堂内。
怀疑归怀疑,他终究无法像警察一样,仅仅靠怀疑就能要求别人配合调查。
不久,青年快步走出道堂,阿友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对方身后,一直跟到出了这条街,方才加快脚步,伸手拍了拍青年肩膀。
“大叔,你有事儿?”青年扭头道。
阿友:“老九要的东西,给我准备双份。”
青年一愣,诧异道:“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废话。”
阿友翻了翻白眼,说道:“我是花钱买,又不是白要你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的话,我花这钱干嘛?”
“说的也是。”青年点点头,摊手道:“不过不好意思,我们血库内的童子血就那么多,全都让九叔买走了。”
阿友眯起眼眸,说道:“下次再有货的话,优先去我那里,我给你双倍的价格。”
“真的?”青年目光一亮。
“当然是真的。”
阿友说着,挥了挥手:“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下次先去找我啊!”
“一定,一定。”青年望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大声保证道。
当晚。
月黑风高,星光惨澹。
2433,梅姨家中。
秦尧手持朱砂笔,在洁净如新的地面上画出一道道驱魔符,阿友的罗庚此刻就放在正对门的墙壁上。
冬叔和梅姨局促不安的坐在桌桉旁,心脏随着窗外的夜色逐渐沉重。
唰。
突然,背面贴满桃符的大门亮起道道金光,秦尧缓缓直起腰身,抬起右臂,右手向后平平伸出,手掌对准墙面上的五行罗庚。
罗庚微微一颤,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径直落入秦尧掌心。
“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在这里等我回来。”
秦尧翻手间将罗庚贴在怀里,身躯蓦然消失在原地。
看到这一幕,冬叔与梅姨尽皆睁大双眼,面色僵硬。
没有什么语言,能比在他们面前亲自施展一下神通更有信服力。
大门外,阴差之首双手贴在大门上,三名下属伸手抵在他后背上。
大门内,一枚枚桃符在莫名的力量下渐渐崩开,其中的灵气自动散溢出来。
“水界!”
秦尧凭空出现在走廊内,左手托着罗庚,右手五指按在五个触点上,视线所及之地,地面尽数化作黑色水泽。
“扑通,扑通……”
四大阴差不受控制的落入水底,想要向上飞起时,却发现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扛山逆水,步履维艰。
“木生。”
秦尧转动罗庚,深水中突然多出无数锋利枝条,如一柄柄标枪般刺破黑水,直冲阴差们的身躯。
“冬,冬,冬……”
枝条撞击在阴差身上,发出道道沉闷声响。眼见无法刺破他们的法身,秦尧心念一转,刚硬的枝条瞬间柔软下来,一圈又一圈的缠绕住他们身躯。
“曾。”
一柄晶莹如冰的寒刃蓦然间从阴差首领头顶飞出,刹那间便割断了四人身上所有枝条,返回至对方面前,化作一柄造型唯美的寒冰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