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天福挑衅同门,致使祸端,是为罪魁祸首,当逐出阴阳寮,以儆效尤。
瞿义安纵容瞿天福为祸,为其张目,倚为庇佑,本该惩处,但念在身受重伤,故不作任何惩罚措施。
秦尧以下犯上,打伤长老,虽事出有因,却不能不罚,罚关禁闭十年,十年内不得出藏书阁半步。
至于忠行你,看好你的弟子,以后切莫再让他以妖力伤人。
就这样吧,散了。”连希圣沉声说道。
瞿天福:“……”
瞿义安:“……”
他们感受到了来自掌案的深深恶意与不公,但前者此刻压根就说不出话来,后者更是在气急攻心之下直接昏了过去。
毫无意外,他们爷俩成为了这场争端的最大输家。
身在局中的他们困惑,愤恨,而站在局外的旁观者们却看得分明。
成王败寇,莫说是他们两个不占理,就算是他们占理,掌案也不会因此严惩秦尧。
毕竟这家伙实在是太强了,甫一出道,便轻而易举摘下精英首席的桂冠。
在寮内待了三年,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威,不出一個回合便废了寮内第八人,瞿义安瞿长老。
别说什么偷袭,更别说什么事发突然,没有防备。
巨龙就算再没有防备也不会被绵羊顶翻,这是有数的。
为一個绵羊去惩戒巨龙,导致双方离心离德……这显然不是一個合格掌案会办出的事情。
那么现在只剩一個问题了,这个看起来惊才艳艳的家伙,究竟有多强?
一身实力在寮内能进前几?
吃瓜群众们心中揣度着,甚至是小声交谈着,渐渐四散开来。
秦尧冲着掌案点了点头,转身蹲在百旎面前:“出气了吗?”
掌案:“……”
忠行:“……”
都这会儿,你还在意一个孩子有没有出气?
在二人甚是古怪的目光下,百旎微微颔首:“出气了。”
“那就好。”
秦尧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咱不干欺负别人的事情,那太跌份。但如果有人欺负到咱头上来,下手一定要狠。打得一拳开,才能避免百拳来。”
“我知道了,师父。”百旎乖巧地说道。
秦尧笑了笑,举目望向忠行:“你莫责怪晴明,不是他的错。”
忠行默默站直身子,恭敬说道:“我知道的,师兄。”
未几,看着秦尧领着百旎渐行渐远,西残不由得感慨道:“以师生亲友的角度来看,他做的简直无可挑剔。”
“所以我们要给他相应的殊荣。”连希圣说道。
“师父……”晴明抬头望向忠行。
“怎么了?”
“我还没有出气呢。”晴明小声说道。
忠行脸颊一抽,一把将他脑袋按进自己怀里:“闭嘴,别乱说话。”
他可没有一招废掉寮内长老的实力,能消弭这场风波主要靠的还是秦师兄给力,哪有什么能耐给人出气?
晴明虽小,脑袋却不愚笨,通过师父的反应便知道了他与师伯之间的差距。
不过师伯护着百旎,百旎护着自己,也相当于师伯护着自己了,以后在寮内的生活应该能稍微轻松一些。
是夜。
藏书阁。
秦尧盘膝坐在窗前,仰头望着夜幕中的那轮皎皎明月,体内法力自行运转,宛如一个黑洞般吞噬着周围灵气。
“秦尧。”
倏尔,他发现周围迅速黑暗了下来,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黑暗世界,脚下踩着的是无尽黑海。
浩大声音自黑海内传出,隐约之间,仿佛能看到海底游荡着一个庞然大物。
“相柳!”秦尧轻声说道。
“你来了三年,我观察了你三年。”相柳开口道。
秦尧眉峰一扬:“你观察我干什么?”
“主要是看你是不是一个合适的合作者。”
“合作?”
“没错。”相柳道:“你我联手,瓜分妖人两界,我为妖皇,你为人皇。”
秦尧淡漠道:“我对一统人间没兴趣。”
相柳:“你想过一个问题吗,人间拥有阴阳师这种超凡的存在,皇族凭什么还能统治人间?也就是说,阴阳师这么多,难道就没有一个对皇权上心的?”
秦尧:“赛道不同?皇族的赛道是人间皇权,而阴阳师的赛道是自身修行。强行闯入人家的赛道,得不到任何好处……”
相柳轻笑一声:“不对,成为皇帝本身就是一件巨大的好处,又岂会没有好处?
最关键的核心点在于,皇族中也有阴阳师,甚至,皇族本身就是最大的阴阳师世家,所以他们才能镇得住天下,守得住皇位。
你若喜欢看书,皇家拥有这世上最丰盛的书库。
你若想要研究秘术,皇家有无数秘术在等着你观摩。
只要你选择与我合作,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唾手可得。”
秦尧笑了笑:“听起来是挺诱人的。”
“所以,与我合作吧,成就一段不世功业,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在这功业里。”相柳诱惑道。
秦尧:“我拒绝。”
相柳愣住了,旋即诧异道:“为什么?”
在他看来,秦尧就不是一個没有欲望的人。
一个没有欲望的人,修行绝不可能这么刻苦;一个没有欲望的人,生活绝不可能如此简朴。
当名为功业的篮子装着他所有渴望的东西,递送至他面前时,他为什么会拒绝?
“原因很简单,与虎谋皮,焉有其利?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肯认我为主。”
“荒谬。”相柳大怒,霎时间掀起万丈波澜,自黑海内露出一個庞大的蛇头,一双猩红的眼睛宛如灯笼。
秦尧意念一动,周围空间顿时开裂,人在宛如镜片般裂开的空间中说道:“你慢慢考虑吧,我等得起。”
相柳注视着他身影渐渐变淡,眼中红光流转,明灭不定。
转眼间,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