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秀芝,前儿还应下你大,转头就不认咧,遇到事儿咧,俺才看出来,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两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妈,话可不能这么说,”夏大海嘬了口烟皱着眉头说道:“秀芝嫁过来这几年还赖么,哪年家里的吃食不是人家准备的,这几年,家里米面粮油哪年不是赊到铺里,人家秀芝结的。这儿媳妇全庄儿么第二个,你不能得了便宜还说人家不好。”
听了儿子处处向着自家婆姨,夏老太气越不往一处来,“做媳妇儿的是不是应该孝顺,再说俺花的也是俺儿子的钱,当老妈的花自个儿儿子的钱也不对咧,你要这么说,以后一分钱不花你的,没你这口吃食俺这两个老东西也能活。”
“俺不说这些你就说俺不孝顺,俺说多咧你又嫌俺说的多,那你说事儿是不是这么个事儿。”
夏老太也不想废话,尤其听了儿子的忤逆,更懒得多狡辩,摆出老佛爷那股气势给儿子下了最后通牒,“俺也实话跟你说,家里差的不止五万块,两万不够,你得拿三万出来给你弟结婚,和你女人说,要不拿这三万块钱出来,以后不要进俺这个街门,俺也不认你这一家子人,老了也不用你们伺候,反正你们也不想伺候。你就照原话说,俺就看看这个家现在是谁说了算。”
在母亲那儿挨了训,夏大海又回了自个儿的家,女人在墙根儿已经听了个大差不差,看丈夫哭丧的脸,王秀芝虽心里有数,却还得装出一副半知半觉的态度。
“妈咋说。”
“小海娶媳妇花销大,要不咱拿个两万块钱出来。”
“咱家甚情况你也清楚。”
“拿个两万块也不打紧。”
“不打紧?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知道去年买地花销下来家里还有几个钱,你知道你家老大现在上初中一年得花多少钱,等贝贝大咧又得花多少,以后开支多少你知不知道,你知道咱家今年搞鸡舍得花多少钱,过两年盖房得花多少钱,房子还修不修咧。都垫给老二你这一家人家咋活咧?”家里的难处王秀芝最清楚了,夏大海也门儿清,“咱家要不差钱儿,不要说两万,五万十万俺都能应,俺也知道你是为老二好咧,可现时咱家就这条件儿,实在不能拿这笔钱。”
晚上临睡的功夫,夏大海又去了夏老汉住的里屋,没多会儿里面就传出了一阵不和谐的争吵,一墙之隔的王秀芝家听得真真的,就连老太太指着儿子骂的画面自个儿都能想到个八九不离十。
夏老太怒气到达顶峰是听到大儿子家地上摔碗的声音,听到声音后老太太也不顾炕上老头子的阻碍就气势汹汹的进了大儿子一家的屋门,指着王秀芝的鼻子叫喊了起来,
“秀芝,俺把话放这儿,拿不出三万块钱,以后你们两口子就不用进这个街门咧,咱们俩家断了这层关系就是,俺有老二养活,也用不着这个大儿子,你也不用摔碗摔筷子,现时觉出老两口子不值钱咧,你们看不上,有人伺候咧。”
“你睡不着想去,伺候你两个孩子多少年咧,俺和你大说甚咧么。现时人老咧,你觉出没用咧,开始摔碗摔筷子咧,你们翅膀硬了,甚也不管咧,不出钱行,把房子让出来,给小海留个独院儿。”
王秀芝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听了婆婆指着鼻子叫喊,瞬时也恼了,“房子是嫁过来你应了的,凭啥俺让出来,小海是你儿子,大海就不是咧,你讲不讲道理,凭甚小儿子结婚大儿子一家就得背饥荒。那大海也是你生的,俺也让给你算咧,俺一个人走。”
“那你走,滚回你的王家庄去,俺家大海这条件还怕寻不下个好婆姨。”
夏大海在一旁听了母亲的叫嚣也恼了,瞪着老母亲吃人般的大声咋呼:“妈。”
“俺也告诉你,俺的东西你拿不走,别说么钱,就算有钱俺也一分钱不出。”说这话时王秀芝眼睛已经瞪的像铜铃那么大了。
听了大儿媳妇满嘴的忤逆话,儿子还站在别人的一边,夏老太知道再待下去她那张老脸就越发挂不住了,骂骂咧咧就出了大儿子家的屋门。
待屋里再听不到一点儿老太太的叫骂声,炕上的夏贝贝才弱弱的伏在哥哥的耳边嘀咕。
“哥,你摔碗干啥咧,害妈挨一顿训。”
夏天则还是那副事不关己,一脸无所谓的态度。